這一輪交手下來,梁言雖然自己受了不輕的傷勢,但卻成功斬殺了鷹鼻老者,又廢了狗七,就連白衣女修也斷了左臂,整個人的氣息萎靡了不少。
孫不二看到這種場麵,心知大勢已去。
他根本想也不想,收了紫霄劍丸掉頭就跑,飛遁的同時,袖子裡麵甩出一張符籙,貼在自己的身上,速度又快了一倍。
“想跑?”
梁言冷哼一聲,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要放對方活著離開,這人雖然現在修為不如自己,但卻是個陰狠狡詐之輩,雙方從南垂結仇到現在,根本沒有化解的可能。
斬草不除根,後患永無窮!
“去!”
梁言低喝一聲,縱起劍光就追了上來,人還未到,劍丸已經先至,搶在他的前麵,一劍斬向了孫不二的後心。
那孫不二感覺到背後的森寒之氣,忍不住回頭望來,但見梁言渾身浴血,仿佛殺神降世,一點青芒更是殺氣彌漫,已經到了自己身後不足十丈的距離。
“糟了!”
孫不二臉色大變,周身遁光一催再催,但他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卻依舊躲不過蜉蝣劍丸的追殺。
就在這危急時刻,身旁忽然有一個白色人影從斜刺裡衝出,攔在孫不二的身後,任由這枚劍丸刺入了自己的體內。
來人正是那名白衣女修!
“宋懷玉!”
孫不二明顯愣了片刻,緊接著便是焦急的呼喊。
他那張不知道欺騙過多少人的臉孔,此時居然露出了悲痛和心急之色,原本飛一般逃跑的遁光,此時卻被他按停了下來。
“少主,以後的日子,懷玉不能保護你了........你要.......好好保重!”
白衣女修從始至終都是清淡如菊的氣質,即便是此刻被劍丸穿胸,臉色煞白如紙,她也隻是痛得皺了皺眉,並沒有發出一聲哀嚎。
“不要!宋懷玉,你跟我走!快,我們還有機會,你快跟我走!”
孫不二停在半空,口中喃喃自語,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梁言還是第一次在此人的身上,看到這種不知所措的茫然。
在以往的數次交鋒中,孫不二從來都是個果斷之輩,一旦發現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立刻就會棄車保帥,絕對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但此時此刻,白衣女子的身軀被劍丸刺入,卻讓他停了下來。
雖然身體還保持著逃跑的姿勢,遁光卻被按滅,整個人僵在原地,理性和情感的極端矛盾,在此人的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少主,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可惜.........我不能親眼看著你返回孫家了........你快走!”
白衣女修的臉上帶著一絲悲涼,看向孫不二的目光中,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快走”兩個字幾乎是從她嘴裡喊出來的,孫不二聽後猛然驚醒,最後深深看了白衣女修一眼,咬了咬牙,臉上再無任何猶豫,直接掉頭就走。
“想跑?”
梁言此時也已經追了上來,眼看那白衣女修用身體擋住了自己的劍丸,他也頗為震驚,但卻沒有因此產生放過孫不二的打算,依舊縱起遁光向前追趕。
然而那白衣女修此時卻回過頭來,目光平靜地看向梁言,口中淡淡道:
“不得不承認,閣下的確厲害,但也不要小覷了化劫境的修士!”
話音剛落,她便把雙手合攏,在胸前結了一個古怪法印。
冰寒之氣組成的花蕾再次綻放,整片森林廢墟都被寒氣所覆蓋,一股凍徹骨髓的寒意從梁言腳底升起,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好強的冰寒之氣,比之前交手的時候還要厲害!難道她剛才還保留了實力?”
梁言心中驚訝,凝神去看,卻發現白衣女修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的氣息飛快下降,嘴角也流下了鮮血。
“不對,她這是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想要孤注一擲,和我同歸於儘!”
梁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此時心念一動,蜉蝣劍丸就在對方的體內卷起劍光,無數劍氣四散遊走,把她的經脈儘數摧毀。
“噗!”
白衣女修吐出一大口鮮血,身軀依舊懸浮在半空,卻把牙齒咬緊嘴唇,默默忍受著體內的痛苦。
“咦?不對!”
梁言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急忙把手中劍訣一變,想要讓蜉蝣劍丸從對方體內撤出。
然而白衣女修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看著對麵的梁言,口中輕聲道:
“現在才發現,遲了!把你和你的劍丸都留在這裡吧!”
話音剛落,一股鋪天蓋地的寒氣席卷而來,天空中居然出現了一口巨大的冰棺,將整片森林都覆蓋在裡麵。
“不好!”
梁言心念轉動,急忙駕馭遁光,放棄了追趕孫不二,整個人衝天而起,想要在冰棺合攏之前衝出寒氣的籠罩範圍。
然而他才剛剛衝到冰棺上方,就被一層看不見的寒冰之牆擋住。
梁言心念一動,紫雷、黑蓮、定光,三道劍罡齊出,同時斬在眼前的冰棺上,卻隻是劃出霜白的劃痕,根本無法斬碎。
“劍來!”
梁言心急之下,手中法訣急催,想要將蜉蝣劍丸從白衣女修的體內撤出,用來斬碎眼前這口巨型冰棺。
然而那白衣女修卻咬緊了牙關,任憑梁言如何催動飛劍,如何在她體內肆虐,始終都沒有讓劍丸飛出。
她雪白的衣裙已經被血水浸透,眼角、耳根、嘴角也都有涓涓鮮血留下,整個人的意識模糊到了極點,卻依舊不肯放鬆。
在這場戰鬥的最後,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當作了封印的容器,讓梁言無法取出蜉蝣劍丸,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冰棺徹底成型。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這口冰棺的棺木緩緩蓋上,一股極寒之氣從四麵八方湧來,比之前的威力還要強上數倍,即便是梁言也無法完全抵禦。
無奈之下,他隻能放棄了從冰棺中突圍,轉而用“諸法空相”的金光覆蓋全身。
在這股冰寒之力的影響下,他的佛門金光也隻能護住周圍的三尺之地,沒有蜉蝣劍丸,根本無法斬破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