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農山留下道統,這是梁言之前從未想過的。就算把古行雲收為弟子,想的也是把他帶出琅嬛大陸。
如果是以前,梁言絕對不會答應。但是現在他有求於神農扈。在剛剛拒絕了對方的拉攏之後,此時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了。
沉吟片刻之後,梁言緩緩開口道:“承蒙山主美意,要我在神農山傳道也並非不可,但我有兩個要求。”
“道友請講。”
“第一,我與箐箐有緣,所以我的劍術隻傳給箐箐,至於她之後是否會把劍術傳給彆人,那我就不管了。而且我與她之間不會以師徒相稱,我隻是引她進門,至於能修煉到什麼程度,就得看箐箐自己的造化了。”
“好。”
神農扈微微點了點頭,他大概能猜到梁言的心思。
因為梁言在無雙城身居高位,未經城主允許,冒然在同為七山十二城之一的鈞天城留下道統,這本身就是一件犯忌諱的事情。所以他才要求不以師徒相稱,隻說指點劍術。
“那第二個要求呢?”神農扈問道。
“我想請山主出手,幫我醫治兩個人。”
“哦?”
神農扈眉頭一挑,微微有些意外,“道友並非隻身一人?”
“實不相瞞,與我同行的還有數人,其中有兩人傷勢較重,以我的修為雖然可以將她們救醒,但卻很容易傷及大道根基。在下知道神農氏擅長醫術,所以懇請山主出手,幫我醫治這兩人。”
“原來如此……”
神農扈點了點頭,稍稍沉吟片刻之後,笑道:“既然是道友開了這個口,那我當然不能推辭,你說的這兩人現在何處?道友帶老夫去看一看吧。”
“就在我的葫蘆裡麵。”
梁言說著,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太虛葫白光一閃,下一刻院子裡就多出了兩人。
這兩人自然便是無心和栗小鬆,她們到現在還是昏迷狀態,此時背靠著院中的一棵千年老樹,坐在樹蔭之下。
“這就是你要老夫救的人?”
神農扈站起身來,雙眼微微一眯。
下一刻,他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安靜的院子裡刮起一陣微風,樹葉迎風而動,發出沙沙之聲。
嗖!
半空之中,忽然傳來細微的破空聲。
梁言目光一凝,仔細看去,隻見那千年老樹的樹葉竟然被抽出了一根根翠綠色的絲線,這些絲線纖細到了極點,肉眼幾乎無法看見。
隨著神農扈的法訣不斷打出,已經有一半的樹葉被抽成了絲線,這些絲線從樹上垂落下來,仿佛銀針一樣刺入了無心和栗小鬆的體內。
昏迷中的兩人,似乎都感應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
下一刻,一條由樹葉抽成的絲線從樹乾的另一端發出,落在了神農扈的麵前。
神農扈好似診脈一般,將中指和無名指搭在這條絲線上,隨著手指不斷感應,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忽然,神農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看向梁言,訝然道:“梁道友,你這兩個朋友可不是普通人啊..........她們其中一個是大妖,另一個是........是魔女?”
“沒錯。”
梁言並沒有否認,而是坦然承認了下來。
“鈞天城孤懸於蒼穹,不參與修真界的紛爭,山主又胸懷寬廣,想必不會有什麼成見吧?她們兩人雖然不是人族,但一個是我的靈獸,另一個是我的道侶,無論如何都請山主出手,梁某感激不儘!”
“嗬嗬。”
聽了梁言的一番話,神農扈微微一笑:“梁道友,你太小看我神農扈了,老夫並非衛道之士,既然她們是你重要的人,那老夫定會出手施救。”
說完,神農扈又開始撥動手中的絲線,仔細檢查無心和栗小鬆的傷勢。
這一次,花費時間很長,而隨著診脈的深入,神農扈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忽然,樹蔭下的無心和栗小鬆同時悶哼了一聲,身後的幾根絲線“嗡嗡”顫動,還沒等梁言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一點澹金色的光芒從兩人身後湧出,沿著絲線逆行向上。
砰!
一聲巨響傳來,院中的千年老樹被炸成了粉末,與此同時,一股剛猛無儔的力量沿著翠綠色的絲線湧來,瞬間就傳到了神農扈的指尖。
神農扈捏著絲線的兩根手指仿佛被雷擊了一般,肉眼可見的顫動了一下!
下一刻,所有絲線都化為飛灰,而神農扈也猛地縮回了右手,向後退出一步,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梁言見狀,趕緊上前一步,詢問道:“山主,如何?”
神農扈站在原地稍稍緩了緩,目光看向梁言,驚歎道:“老夫久居神農山,看來是孤陋寡聞了........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剛猛的靈力!”
“山主明鑒,他們兩人所受之傷,都來源於佛門的金剛神力。”
“金剛神力........難道是怒僧一脈?”
“正是。”梁言沉聲道。
“怪不得........”神農扈的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緩緩道:“據說怒僧一脈以力破巧,奈何一直無緣得見,今日雖是管中窺豹,卻也算是見識到了傳聞中的金剛神力。”
神農扈說著,又上下打量了無心和栗小鬆,有些疑惑地問道:“既然是怒僧出手,她們兩人怎麼可能還留有一口氣在?難道是手下留情了?”
“打傷他們的並非怒僧,而是一個叛離了師門的人。”梁言澹澹道。
“哦,這就說得通了.......”
神農扈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無心和栗小鬆,然後背負雙手,開始在院子裡麵來回踱步。
梁言知道他是在思考醫治之法,所以不再出言打擾,而是靜靜等候在一旁。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神農扈忽然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