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再次出發,沿著來時的道路返回,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前方隱約能看見一條崎嶇的山道。
山道雖然崎嶇,總好過這種陡峭的山坡,隻要回到山道上,眾人都會輕鬆不少。
李忠和王猛飽餐了一頓,又采摘了一堆果子帶在身上,現在心情不錯,毆打囚犯的次數也減少了。
“距離玉霞關還有七八天的時間,這裡還有十幾顆‘芸香果’,咱們省著點吃,足夠挨到那裡了。”王猛看了看行囊裡麵的果實,笑著說道。
“嗯”李忠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遠處的狄武,似笑非笑道:“不得不說,那小子有點門道,我都舍不得把他交給玉霞關的看守了。”
“得讓他們加錢才行。”
“正是!”
兩人都是嘿嘿一笑,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刮起一陣狂風,狂風之中帶著泥沙,讓隊伍產生了騷亂。
“呸!呸!”
王猛吐出了嘴裡的沙子,回過頭來,麵露驚訝之色,“哪來的一股妖風?”
李忠同樣驚訝,凝神看了一會,隻見風沙來源的方向,似乎有一個小小的黑影。
“那是什麼?”李忠指了指遠處。
王猛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忽的驚呼道:“不好!那東西越來越近了!”
“什麼?!”
李忠的視力不如王猛,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得風沙之中傳來一聲咆哮。
下一刻,一頭恐怖的野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這野獸形似猛虎,但卻長有兩個腦袋,身上毛發猶如鋼針,尾巴十分粗壯,末端還有一隻鉗子,看上去鋒利無比。
“這是.這是什麼野獸?”王猛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他名字裡麵雖然有一個“猛”字,但本人卻是和勇猛一點也沾不上邊,否則也不會淪落到來押送囚犯的地步。
眼看野獸逼近,王猛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王猛丟下了李忠,也丟下了自己押解的一眾囚犯,朝著相反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逃竄。
然而,他不跑還好,這一跑,似乎惹怒了那頭野獸。
“吼!”
隻聽一聲怒吼,那野獸雙腿一蹬,居然跨越數十丈,幾個起落之間就到了王猛的身後。
王猛正亡命奔跑,忽然聞到身後傳來一股腥臭味,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卻見一張血盆大口從天而降!
“啊!”
荒山之中響起了淒厲的慘叫。
王猛幾乎沒有反抗之力,瞬間就被那野獸咬斷了脖子,之後又被開膛破肚,將腸子也拉出來一並吃了。
如此血淋淋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恐懼到了極點。
有些人雙腿發軟,倒在了地上,連逃命都忘了,有些人卻還有一絲求生的念頭,儘管手腳都被烤住,也還是向遠處儘力逃竄。
至於李忠,不知不覺間,他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襠下傳來了涼颼颼的感覺。
眼看王猛被野獸開膛破肚,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掉頭就跑。
可他的速度哪裡比得上那頭野獸,連一百步都沒有跑出,就被一隻爪子拍在地上,隨後胸口傳來劇痛,低頭看去,竟被那野獸的尾巴生生洞穿!
這頭惡獸似乎認準了王猛和李忠,對於其他逃跑的人視而不見,先是將王猛開膛破肚,緊接著又將李忠生吞活剝。
僅僅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之前還耀武揚威的兩位軍官,此時已經成了一灘碎屍爛泥。
殺了兩人之後,那惡獸似乎怒氣未消,踩著李忠的腦袋,陰冷的目光環視四周。
它的鼻子嗅了嗅,隨後認準了一個方向。
那是其中一個囚犯逃跑的路線,那囚犯身材壯實,剛才在搶奪“芸香果”的時候力壓眾人,獨得兩顆。
“吼!”
一聲咆哮過後,惡獸踢開了李忠的腦袋,隨後發足狂奔,朝著那個囚犯的方向追去.
而就在它離開後不久,從山坡上的一塊岩石後麵,鑽出來一個滿身黃泥的男孩。
這男孩正是狄武。
他似乎對剛剛發生的慘劇並不意外,眼神中儘是冷漠之色。
從山坡上下來,狄武首先來到王猛的屍體旁。
此時的王猛已經成了一灘爛泥,他用行囊裝的“芸香果”也早被那凶獸叼走,不過還有一些乾糧撒落在地上。
狄武手腳麻利,將這些乾糧一一撿起,用沾了鮮血的衣布條包好,隨後又來到了李忠的屍體旁。
相比之下,李忠的屍體依稀還能辨認,隻不過胸口被洞穿,腦袋也被擰了下來。
他的行囊掉在一旁,狄武翻了翻,從裡麵取出了一袋乾糧和兩壺清水,另外還有一些盤纏。
官兵的行囊上都有印記,他不敢用,隻能將這些東西聚集到一起,全都用衣布條包好,挎在腰間,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草廬經》中注:獓囚者,惡獸也,喜食芸香果,若有盜其果實者,必被此獸追殺,百裡之內無所遁形芸香果氣味特殊,食之遍體生香,於毛孔之中散發而出。獓囚嗅覺敏銳,擅於追蹤此香,若不慎服用芸香果,唯有用汙泥堵住全身毛孔,掩蓋香氣,方有一線生機.
時空變化,鬥轉星移,黑暗與光明來回交替。
也不知過了多久,畫麵出現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遠處傳來了凶狠的叫罵聲:
“兔崽子,有種彆跑!被老子逮住,定要將你抽筋扒皮!”
喊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肥胖,滿臉橫肉。
在他前麵奔跑的是一個少年,蓬頭垢麵,嘴裡叼著一個饅頭,雖然步子不大,但身形矯健,在鬨市之中鑽進鑽出,竟然也沒有被身後的男子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