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為人狠戾,但也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如今這個時候,可不能得罪了眼前的煞星。
豈料鬼姬並沒有回應他的打算,隻是看了看重傷倒地的方如暉,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道友究竟意欲何為?”
眼看鬼姬不說話,玄虓的語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沒想到,這一次,鬼姬倒是開口了,但卻僅有短短六個字:
“借你人頭一用!”
“你!”
玄虓的瞳孔猛然一縮,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就見對麵的鬼姬衣袖舞動,數不清的鬼影從袖中飛出,各個張牙舞爪,爭先恐後地撲向了自己。
如此多的鬼物,就算是全盛時期的玄虓,也要十分慎重地對待。
可他現在身受重傷,神通法術的威力大減,普通手段根本抵擋不住,無奈之下隻能現出半妖真身。
這半妖真身雖然強悍,但對肉身的負擔卻是極重,如果是玄虓全盛之時,那倒也無妨,但他現在已經傷了經脈,強行催動半妖真身,隻會加劇傷勢的擴散。
不過大敵當前,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隨著一聲怒吼,白色虎頭從玄虓的胸口探出,左右雙臂,佛、道兩家的靈力,全都彙聚到了虎頭之中。
漫天鬼物落下,被這白色虎頭一口一個,轉眼就吞吃了大半。
鬼姬的眉頭微皺,顯然沒想到這玄虓在重傷之下,還能爆發出如此實力,就像一頭凶狠的猛虎,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反而激發了它的凶性。
不過這種驚訝隻是一瞬間,下一刻,鬼姬的臉色就已經恢複如常。
她的手掌一翻,掌心中多出一盞油紙燈籠,通體灰色,藍光幽幽,望空一拋。
那燈籠無風自動,飄飄蕩蕩,看上去速度不快,實則迅疾無比。
玄虓以為這神通是奔著自己來的,做好了準備,嚴陣以待,要看那油紙燈籠有何玄妙,再想應對之策。
誰承想,這燈籠並沒有飄向玄虓,而是直接來到了方如暉的麵前。
幾乎是一瞬間,玄虓就已經明白了鬼姬的心思。
“賤人卑鄙!”
玄虓想也不想,雙腳猛地一蹬,向前疾衝,想要搶在鬼燈落到方如暉身上之前,將這件法寶攔下。
可是他才剛剛移動,身後就有鬼物如影隨形,紛紛撲到他的背上,開始大口大口地啃噬著血肉。
玄虓在奔跑的過程中,猶如被千刀萬剮,苦不堪言。
但他強忍疼痛,用佛門靈力護住肉身,又用道家神通穩住元神,一口氣衝到了方如暉的麵前,雙掌齊出,替他將那盞詭異的油紙燈籠給攔了下來。
油紙燈籠被玄虓的掌力所阻,雖然沒有繼續向前,但燈籠內部卻射出一片幽幽的藍光,照射在玄虓的臉上,讓他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
“鬼燈引魂?”
玄虓的腦海一片空白,等他悚然驚醒的時候,發現鬼姬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青銅鈴鐺。
叮鈴鈴,叮鈴鈴..........
鈴鐺搖動,聲音樸實無華,聽上去不像是什麼神通。
玄虓正有些奇怪,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銳利的殺意。
他吃了一驚,急忙轉身回頭,隻見身後古樹的樹梢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此女清麗脫俗,卻又冷若冰霜,膝蓋上麵架著一具古琴,雙手輕攏慢撥,一道道殺人催命的無形琴音從她的指尖迸發而出。
最近的一道琴音,已經到了自己的頸脖附近,不足三寸的位置。
“是你!”
生命的最後一刻,玄虓認出了偷襲者的身份。
正是十大天驕之一,玉竹山的玉玲瓏!
隻不過,此時的玉玲瓏和常人有些不一樣。她的雙眼無神,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呆滯的提線木偶,而且身影有些虛浮,仿佛隻是一個水中的倒影,而非真實存在之物。
眼前的景象詭異莫名,為什麼玉玲瓏會變得如此奇怪,為什麼玉竹山的人會和酆都城的人聯手...............
這一切的一切,玄虓已經沒有機會去思考了。
因為下一刻,那殺人催命的無形琴音,已經劃過了他的咽喉,將玄虓的腦袋從頸脖上麵割了下來。
與此同時,大量鬼物從頸口蜂擁而入,瞬間就把玄虓的五臟六腑吃了個乾淨,就連胸口的虎頭,也被這些鬼物由內至外,吃乾抹淨。
幾乎隻是片刻的功夫,大名鼎鼎的散修玄虓,就隻剩下了一具軀殼。
軀殼中還剩一縷殘魂,被鬼姬張口一吸,直接吞入了腹中。
整個過程,都被方如暉看在眼裡,隻是此時的他,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更彆說阻攔鬼姬了。
眼看著自己的同門師弟,師尊的血脈後人,就這樣被鬼姬生吞了下去,方如暉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絲絕望之色。
“命啊!”
方如暉歎了口氣,聲音微弱,時斷時續:“師父,徒弟沒用,保不住你的後人,沒臉再去見你了.............”
言罷,想要自爆元神。
然而鬼姬早有預料,此時右手輕輕一點,鬼燈燈光照射在方如暉的臉上,立刻就讓他的想法破滅一空。
“你我本無仇,怪隻怪你運氣不佳,進了千機魔塔,生死可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鬼姬歎了口氣,張口一吸,也把方如暉的元神給吸了出來,和玉玲瓏、玄虓的元神一樣,全都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片刻之後,鬼姬從袖中取出一枚藍色竹簡,把上麵的名字又劃去了兩個。
如今進入千機魔塔的十大天驕,已經熄滅了三個,隻有七個人的名字還閃爍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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