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十月初三。
這日的午後,於野帶著眾人趕到了天蛟城。
這是一座位於荒野之上的魔城,三丈高的石頭牆,洞開的城門,凡人進進出出,全無戰亂的景象。
此前接到了羌齊的傳音符,他昨日一戰奪取天蛟城,城內的魔修儘被驅逐一空,隻等著於城主前來接管。他與居右、姬聖已帶人前往魔域腹地,繼續攻打飛鷺城。
果不其然,奎炎與邛山奔向城門,竟然長驅直入。辛九與朵彩、文桂等人隨後入城,也是暢通無阻。
城外的裡處,有個小樹林,林間壘著土堆,四周散落著幾塊亂石。
於野坐在林邊歇息。
眾人相繼前往魔城查看虛實,他卻留在城外。
他無意接管天蛟城,也不願驚擾城中的凡人。雖然是他挑起這場妖魔之戰,而他更樂意當一位看客。
譬如看看這晴朗的天,滿樹的秋黃,空曠的原野,感受著涼風的愜意。
蓋義吩咐各城同時攻打魔域,暫且不知他本人的動向與各地的戰況。嗯,倒是期待蓋義與狄欒來一場對決,場麵必然十分的精彩。
“砰——”
一聲脆響,石屑紛飛。
於野皺了皺眉頭,叱道“作甚?”
留在城外的不僅有他,還有九芝。沒有吩咐,不許他離開半步。而他雖然不比九寶的強硬,卻是個閒不住的家夥,一個人在林子裡來回亂竄,竟衝著土堆與石頭亂踢亂踩。
“為何不許老子入城?”
“不許就是不許,哪來的廢話!”
於野不許九芝入城,是怕他濫殺無辜,又無人管得了他,索性留在身邊。而九芝蠻橫已久,便是蓋義妖尊也要讓他三分,如今卻是處處受製,可見他心頭的憋屈與憤怒。
“砰——”
又是一塊石頭崩碎。
“你管得住老子的人,還管得住老子的腳,我踢……”
九芝怒氣不減,“砰”的一聲,土堆被他踢出一個坑,隨之飛出幾根白骨。
土堆下埋著死人,應為凡俗的墳墓,竟被他搗毀殆儘。
於野搖了搖頭,道“你毀人遺骸,便不怕亡魂找你算賬?”
“不怕……”
九芝的話音未落,忽然平地卷起一陣陰風,驚得他後退了幾步,吼道“何方孤魂野鬼,與老子滾出來——”
陰風盤旋而去,轉瞬已消散無蹤。
於野的眉梢一挑,淡淡說道“你拆了人家爹娘的墳墓,難道你不是娘生爹養?無論仙凡,終有生死輪回。敬畏鬼神,便是敬畏天道!”
“哼!”
九芝悻悻哼了一聲,雙手一揮,泥土翻卷,被他毀壞的墳堆已恢複原狀。
於野不再多說,翻手拿出一壇酒。
修仙,是為長生,卻一路的生死,遍地墳塋。或將有一日,他也會化為白骨、回歸塵埃。卻不願被人肆意踐踏,否則他亡魂難安。
“豈可獨飲?”
九芝走了過來,粗壯的像頭猛獸,兩腳落地有聲,身上散發著彪悍的氣勢。
於野將酒壇放在地上,再次拿出一壇酒。
四周忽然沒了動靜,隻有森然的殺氣在逼近。
於野舉起酒壇飲了口酒,吐著酒氣道“奎炎與老狐不在此處,良機難尋啊,隻要殺了我,便可救出九寶,奪回蛟龍!”
九芝杵在三尺之外,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他身上的殺氣一收,抓起酒壇走到一旁坐下,“咕嘟、咕嘟”灌了幾口酒,鬱悶道“你有兩頭蛟龍相助,又懂得分身之術,老子未必殺得了你,不敢因小失大!”
此人野性難馴,殺心熾盛,可謂極為凶險,卻喜歡說實話。
於野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龍甲,又看了一眼手上的鬼戒,出聲問道“九芝,你怎會知曉幽冥之門?”
“當年一位外來的修士得罪了妖城的兄弟,我與九寶欲拿他問罪,為屈誌所救,並幫他逃出靈野城。為此,我兄弟倆便奪了屈誌的城主之位。而那位修士竟然來自傳說中的凡域,我兄弟二人找尋多年,果然再次發現一群外來的修士,僥幸抓獲三人,便與屈誌關押在古原城的地牢之中,以期找到幽冥之門與開啟之法,始終一無所獲……”
“我記得地牢之中還有一人。”
“姬聖?一位魔城城主,竟然潛入靈蛟穀,為甘獸所抓,他自稱懂得兼修之法,故而饒了他一命。”
“兼修之法,是否與修為的境界有關?”
“再來一壇酒!”
九芝有問必答,卻少不了酒。於野抓出一壇酒扔了過去,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修至煉虛、合體之後,境界的提升頗為艱難,而若能兼修妖、魔、道之所長,或能成就合道、大乘亦未可知。故而,蓋義也在找尋兼修的功法與凡域的下落,並因此記恨我與九寶。”
“你與九寶能夠修至妖王境界,殊為不易!”
“哈,我兄弟二人沒有爹娘,為師父養大,或許自幼飲用母虎的乳汁與蛟血的緣故,修煉的進境遠遠超出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