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弟子……”
洪管事一邊應答,一邊張望。
他的貿然闖入,已驚動了整個山穀。卻並無其他高人現身,僅有遠處的山坡上冒出幾道人影。
“快說,不然滾出去!”
兩位老者揮手驅趕。
洪管事忽然微微一笑,舉手道“請看——”
他攤開手掌,金光閃爍。
兩位老者神色一凝。
不料幾道森然的禁製突如其來,一尊金色小鼎隨之飛起,倏然變成數丈大小,猛地往下砸落。
兩位老者猝不及防,雙雙僵在原地,一時動彈不得、也躲避不能,“轟”的一聲被砸在金鼎之下而失去了蹤影。
與此同時,尚在遠處觀望的幾位修士均是錯愕不已。
洪管事揮袖收起金鼎,身形一閃,已落在數百丈外的山坡上,道“沐兄,我是於野……”
山坡上佇立著幾位修士,尚自目瞪口呆。其中的老者正是沐千裡,另外三人分彆是郭軒、盛懷子與姬靈,卻少了樊奇、方懷、石欄,以及居右、羌齊。
“於野兄弟?”
幾位燕州修士認得翻天鼎,卻不敢相信寶物的主人來到此地。
洪管事伸手一抹,膚色與五官頓然一變,他棱角分明的臉頰透著暖玉般的光澤,一雙濃眉下的雙眸透著懾人的威勢。
於野恢複了真容之後,道“羌齊等人何在?”
從洪管事的識海記憶得知,木玄子率眾遠行之前,將後山囚禁的弟子轉移到了翡翠穀。而他不敢確定,遂親臨實地查看,幸虧沐千裡等人現身,否則豈敢莽撞行事。
“哎呀,數十年未見,兄弟……”
眾人呼啦圍了過來,又是驚喜,又是意外,一時感慨不儘,你一言我一語道出了原委。
“昆宿山將我等收為弟子,看似好意,彆有用心……”
“而水芹倒也不錯,幫著幾位道友閉關,文桂化神有成,樊奇與方懷、石賴運氣不濟,葬身天劫……”
“前段日子,水芹、水軒吩咐我等搬到翡翠穀,卻帶走了羌齊與居右,暫且不知去向,而於兄弟從何處而來,傳言你已成為魔尊,著實難以相信……”
“各位——”
於野無暇多說,抬手打斷道。
幾位好友囚禁了數十年,不僅消息閉塞,對於昆宿山的動向所知甚少,何況眼下也不是敘舊的時候。
“一句話,是走、是留?”
“走!”
走,吉凶莫測,留,繼續寄人籬下,形同囚徒。不管是沐千裡,還是郭軒、盛懷子、姬靈,皆異口同聲。
於野很是欣慰,舉手示意。
光芒閃爍,幾位好友已儘數飛入禦靈戒。
於野的眼光掠過山穀。
偌大的翡翠城靜悄悄的,再無他人。
他翻手拿出狐麵,便要繼續假冒洪管事,忽然心頭一動,禁不住微微一怔。
樊奇與方懷、石賴的道隕,令人哀傷,卻也無奈,而羌齊與居右竟然跟隨水芹、水軒外出,兩人莫非已投靠了昆宿山?若是不然,木玄子為何帶著兩位魔修前往昆吾山?
哎呀,也許是過於忙碌,差點忘了一樁大事。
水芹與水軒接到文桂的傳信,已然知曉他於野的存在。而他雖然假借穀算子之手,將對方趕出了仙芝峰。而那對師兄妹豈是等閒之輩,尋找文桂對質不成,必然能夠猜測到他於野的計謀。待兩人返回昆宿山,向木玄子稟明實情。木玄子借口弟子受辱,率眾前往昆吾山,說是討還公道,卻是要對付他於野,又怕他趁虛偷襲,故而召集各地仙門應援,並將沐千裡等人轉移到翡翠穀。而帶走羌齊、居右,一是防備後院失火;再一個,便是挾為人質、或充當誘餌。
嗯,曾經的困惑終於一清二楚。
壞了!
於野想到此處,心頭又是一沉。
木玄子見到道乾之後,仙芝峰之變必將敗露,到時候不僅穀算子與另外三位門主難逃懲處,玄武峰亦將成為眾矢之的而遭到各方的圍攻。
如何是好?
於野禁不住心急如焚。
臨行前,他留下歸元子與奎炎、邛山,隻為提防穀算子的出爾反爾,誰想事態的變化遠遠出乎所料。
木玄子已啟程三日,是否已抵達昆吾山,又是否聯手道乾,前往仙芝峰與玄武峰,倘若未及已難以逆轉,又該怎樣彌補、化解……
於野原地徘徊片刻,忽然收起狐麵,飛身而起,抓出一把符籙扔了出去。
“轟、轟——”
光芒閃爍,巨響轟鳴,樓閣崩塌,烈焰滾滾。
他轉身奔著來路而去,尚未衝入山洞,兩枚雷火符脫手而出。
“轟——”
一聲驚雷炸響,山洞與陣法崩開一個豁口。
於野趁勢衝了出去。
倒塌的碎石與彌漫的煙塵之中,兩個靈山弟子倒在地上,失聲道“穀中發生何事,你……”
“於野!”
話語聲未落,人已飛向半空。
與此瞬間,又是“鏘”的一聲龍吟響徹雲霄,兩頭銀色的蛟龍騰空而起,轉而又相互追逐著俯衝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