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無問西東_凡徒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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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無問西東(1 / 2)

午後時分。

於野走出草屋。

接連兩日,不是鮮美的魚湯,便是香噴噴的餅子,吃飽睡足的他再也躺不下去,托稱病體大好,這才讓符伯與英子放下心來,許他在村子裡四處走動。

符家灣,是個臨近河灣的小村子。

草屋往南,是片河灘地。青草茵茵,野花綻放,柳樹成蔭,一條二十餘丈寬的河水環繞而去。

河邊的樹蔭下,幾個孩童在嬉鬨玩耍。

一株老樹斜伸入水,樹乾坐在一個女孩子,頭頂鬥笠,赤著雙腳,手裡拿著一根竹竿,凝神貫注的垂釣於河麵之上。

於野在河邊信步閒走。

他身上穿著粗布短衣,儼然一個農家小子,隻是英子幫他梳理了發髻,加上他濃眉星目,膚如暖玉,相貌倒也周正。而他抬手舉足之間,比起常人多了幾分不同。其中有一年多來生死熬煉的沉穩內斂,也有行走江湖的灑脫隨性。當他不經意間的眉梢一挑,周身又透出幾分隱隱的殺伐之氣。

不過,他喜歡的還是農舍田園,喜歡這種與世無爭的寧靜。譬如北邙村,還有這符家灣。倘若有日遠離紛爭,沒了恩怨仇殺,他便在山間搭個草屋,開墾一塊荒地,挖一口池塘,栽上幾棵柳樹,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聽風過經年,隨著季節慢慢變老。

那種簡單的日子,多好啊!

於野俯身撿起一塊卵石扔了出去。

石子漂過河麵,一串水花次第綻放。幾隻水鴨子隨之驚起,“撲啦啦”飛向岸邊。

於野微微一笑,轉身坐在草地上,然後盤起雙腿、隻手托腮,眼光隨著河水遠去,心緒隨著清風飛揚……

“於大哥——”

不知不覺黃昏降臨,一道人影跑了歸來。

英子赤著雙腳,挽著袖子,腰間拴著一個小竹簍,鬥笠斜挎肩頭,一手拎著魚竿,一手拎著幾尾水草串起的河魚,紅撲撲的小臉兒帶著淘氣的笑容,得意道:“回家了!”

於野起身迎了過去,伸手接過河魚。

“英子好本事!”

“嘻嘻!”

“小心紮腳!”

“不怕!”

英子在頭前帶路,兩隻小腳丫子走得飛快。

於野拎著河魚,悠然隨行。

晚霞夕照,炊煙嫋嫋。暮色下的符家灣猶如畫卷,寧靜而又祥和。

英子的家,為兩座相鄰的草屋。英子的爹娘外出未歸,她獨居一處。另外兩間草屋,為符伯與於野的住處。草屋前是個小小的庭院,兩旁為灶房與水井所在,當間的大樹下,擺著青石板與幾個竹凳,為一家用飯的地方。

符伯已生火造飯,於野忙著宰殺河魚。

英子放下鬥笠、魚竿,以及裝著魚蟲的竹簍,蹦蹦跳跳跑到井邊梳洗乾淨,腳上套了一雙繡鞋,然後又幫著燒煮河魚、準備飯食。

天色漸暗,樹下掛起一盞燈籠。

石板上擺放著一盆燒魚,一碟菜蔬,幾張餅子,還有一小壇子燒酒。

三人圍坐一起。

於野與英子吃著餅子與燒魚,符伯則是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裘伯六十多歲,年紀大了,兩眼昏花,腿腳也不甚靈便。他說他種了一輩子的田,沒有走出過符家灣。守著村子與十裡河灣,很是知足。而如今世道變了,年輕人喜歡外出闖蕩。英子的爹娘,便外出趕山。所謂的趕山與狩獵相仿,便是去百裡外的飛霞嶺采摘藥草、山珍,不僅能夠補貼家用,也能看看外邊的天地而長長見識。

飯後,三人搬著竹凳坐在草屋門前納涼。

一輪彎月爬上天邊,幾點星光微微閃爍,河灣吹來涼風送爽,蛙鳴與蟬鳴競逐歡唱。

符伯講起他小時候的趣事,無非是下河捉魚,上樹抓鳥,聽得英子嘻嘻直樂。而小丫頭畢竟年幼,又玩耍一天,禁不住倚著爺爺的膝頭打起瞌睡。符伯則是搖著蒲扇,看著孫女慢慢睡著,帶著寵溺的神情輕聲笑道:“嗬嗬,這孩子像個男娃,整日淘氣撒野,難得消停片刻,讓她回屋睡吧!”

於野點頭會意,上前將熟睡的英子抱起,轉而走到隔壁的草屋裡,將其放在竹榻上,又輕輕蓋上褥子。小丫頭渾然不曉,依舊睡得香甜。他從納物鐵環中拿出一把短劍放在她的身旁,而遲疑片刻,又將短劍收了起來。

英子性情無邪,或為修道之才。

於二狗說過,修道的沒好人。如其所言,何必將一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帶入歧途呢。何況飛劍是寶物,也是凶器,若有不測,叫人於心何安。

符伯吹滅了燈籠,在庭院裡招呼道:“孩子,你大病初愈,身子尚弱,早點歇息!”

“嗯!”

於野答應一聲走了過去,隨口說道:“符伯,您也不問問我來自哪裡、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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