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
天色晴好。
湖塘之畔,樹影稀疏。湖麵之上,水波蕩漾。
便於此時,憑空閃過一道光芒,隨之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砰、砰”砸入湖水之中。而激起的浪花尚未平靜下來,湖麵上冒出兩個年輕男子,恰見湖塘就在不遠處,急忙“撲騰”著水花遊了過去。
先行上岸的是於野。
他的鬥笠丟了,臉色蒼白,拖著滿身的水跡爬到湖岸上,急忙伸手抱住一株老樹的樹乾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隨後的上岸的是當歸一,同樣的渾身濕透,卻衣衫破碎。他哆哆嗦嗦尚未爬到岸上,“撲通”趴在地上,口鼻溢出幾縷鮮紅的血跡。
於野慢慢緩過神來。
置身所在,乃是一段湖塘。一側乃是大湖,看不到邊際;一側為荒野濕地,渺無人跡。
於野倚著樹乾,慢慢坐在地上,依然有些暈頭轉向。
之前發生了什麼?
遇到了萬獸莊的莊主,齊桓,一位築基修為的老者。麵對那樣一位高人,他的化身術、天龍盾、七殺劍氣沒有一點用處。彼此的強弱過於懸殊,他所遭遇的乃是輾軋般的打擊,不僅難以反抗,也難有招架之力。而本以為必死無疑,誰想竟然是當歸一救了他一命。
“哎呦……”
呻吟聲傳來,當歸一依然趴在地上。他滿身的泥水,再加上衣衫破碎,口鼻溢血,形狀極為淒慘。
“道友,有無大礙?”
“哎呦,差點活不成嘍!”
“怎會這樣呢……”
於野關切之餘,又疑惑不解。
不過是一張符籙,怎會讓當歸一這般辛苦?
而他的符籙叫什麼,哦,奇門遁,不僅威力巨大,而且甚是古怪。彼時彼刻,便好像被人抓住掄起來狠狠甩了出去,強大的力道差點將人撕碎,即使天龍盾護體,他於野也幾近支撐不住。
“我的奇門遁甲符……”
當歸一終於慢慢翻身坐起,摸出幾粒丹藥塞入嘴裡,依舊是臉色蠟黃而雙手顫抖,可見他曾經遭受符籙的折磨之苦。
於野不便追問。
而此處又是什麼地方?
那位齊莊主,會不會追來?
所幸沒有見到黑鷹在天上盤旋,表明此地暫且沒有凶險。
“師父啊……”
許是丹藥見效,當歸一恢複了幾分精神,卻念叨起他的師父,自言自語道:“若非您老人家留下的保命符,弟子今日便被人殺了。而您老人家交代過,弟子修為太弱,不得輕易施展符籙,果不其然呐……”
他雖然滿身泥水,情形不堪,話語悲傷,顯得極為可憐,而一雙小眼睛又閃爍著光芒,挺了挺胸脯,道:“築基九層的高人又如何?想要殺我沒那麼容易!”
一個時辰之前,於野定會以為當歸一在吹噓。此時,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著這位五雷正法的傳人。
無論仙凡,莫論善惡,或江湖人士、或販夫走卒,皆有可取之處,何況一位有著師承的道法傳人呢。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當歸一漸漸有了精神,搖搖晃晃站起。
“且找個地方,弄頓吃的,再休整兩日,你我接著趕路!”
“你便不怕萬獸莊的人追來?”
“哈,你我已逃遁千裡之外。”
“千裡之外?”
於野暗暗吃驚。
當歸一撩起一縷亂發,下巴一抬,傲然道:“奇門遁甲符,一遁千裡。敢問道友,那位齊莊主他如何追來呢?”
難怪奇門遁甲符的威力讓人難以承受,竟然一遁千裡!
於野依然有點難以置信。
“恕我見識淺薄。”
“嘿,我說如何,你我聯手,天下無敵!”
“此處,是何所在?”
“這個……我也不知道呢。”
當歸一尚自得意,忽又尷尬道:“奇門遁甲符雖然瞬息千裡,卻僅能斷定大致方向,最終去往何處,全憑運氣!”
於野扶著樹乾站起身來,期待道:“隻要此符在手,倒也無妨。不出一個月,你我便可抵達中山。道友果然沒有食言……”
既然奇門遁甲符能夠瞬息千裡,隻要連續施展,短時日內,足以趕到雲川仙門。
當歸一搖頭道:“不成!”
於野詫異道:“有何不妥?”
當歸一眨巴雙眼,遲疑道:“家師留下的奇門遁甲符,僅剩最後兩張,我留著保命呢,豈能用來趕路?”
“而你之前所言?”
“你跟著我,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