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
天機門的弟子儘數抵達坤元門。
在兩位元嬰長老與二三百位弟子的強大攻勢之下,坤元門的門主戰死,弟子傷亡殆儘,這家小仙門就此滅亡。而鄂安並未罷休,又帶著眾人借助傳送陣抵達下一家仙門,上水門。滅了上水門之後,吩咐弟子們就地歇息,待明日一早,繼續討伐之戰。
是夜。
於野與詹坤守在一個山洞前。
或許一個長相憨厚,一個膽小怯懦,兩人依然擔當著守護陣法的職責。
當夜色漸深,兩道人影奔著山洞走來。
是令狐北與荀原,兩人在洞口前坐下。
「兩位師弟,辛苦!」
「兩位師兄衝鋒陷陣,更是辛苦!」
「嗬嗬,這上水門僅有三十多位金丹弟子,著實不堪一擊!」
「鄂長老修為通玄,應長老行事穩健,眾同門驍勇善戰,此番猶如摧枯拉朽一般……」
雙方寒暄了幾句之後,改為傳音對話——
「鄂安與應齡,均為賴氏兄弟的同夥?」
「兩位長老購買過扶餘島的丹藥,已是確鑿無疑。而應齡長老今日突然詢問於師弟的姓名來曆,頗為蹊蹺……」
「照此說來,兩位長老應該熟知賴冕的勾當,或許受他所托,查找你我的下落……」
「嗯,殺人煉丹,有違天道啊,倘若此事傳了出去,必將成為天大的醜聞。賴冕與各家仙門若是急於壓下此事,便是殺人滅口……」
「豈非是說,你我處境堪憂……」
應齡,天機門的元嬰長老,一個性情溫和的長輩。而他遇到於野之後,突然問了幾句話,不僅嚇到了於野,也讓詹坤驚愕不已,遂暗中告知令狐北與荀原。對方同樣嚇了一跳,便趁著夜深人靜湊到一處商議對策。
扶餘島之戰,蘄州一行活下來五人。鐵杉躲在飛雲峰閉關修煉,暫且安慰無虞,而餘下的四人卻成了天機門弟子,若是因為賴氏兄弟的緣故,而遭到師門長輩的猜忌,各自的處境可想而知。
為此,務必要合計一番,以免大禍臨頭而措手不及。
於野倚著洞口而坐,他聆聽著幾位同伴的對話,看著天上的一輪彎月,兩眼中透著一絲無奈的神色。
起初以為,來到燕州之後便可天高雲闊,誰想扶餘島之戰遺禍至今,即使躲在仙門之中也不得消停。無非是殺了賴泰與眾多海賊,搶了丹藥與靈石。而那份名冊,也許才是關鍵所在!
罪證!
各家仙門勾結海賊的罪證,其中不僅有天機門的弟子,也有天府、天同、天梁、天相門的弟子。
卻也值得玩味!
已知各家仙門互為仇敵,而各家弟子卻又同時勾結一位海賊。若說彼此沒有糾葛、或是往來,隻怕也無人相信吧!
「我想應齡僅為猜疑而已,並無真憑實據,哪怕是賴冕現身,他也不知你我的相貌。且多加小心,暫且應該無妨。」
「嗯,且靜觀其變,切忌輕舉妄動,否則便是不打自招,反而落入應齡的圈套。」
「而鄂安倒是未見異常?」
「他親自招納你我入門,當然無從猜疑,也許是他與應齡的性情迥異所致,眼下斷定為時尚早。」
「總而言之,且求於師弟無恙,他若出事,及時應變……」
片刻之後,令狐北與荀原悄然離去。
於野與詹坤倚著洞口相對而坐,各自麵帶憂色。
四個人商議許久,也拿不出一條計策。所謂的靜觀其變,竟然成了唯一的選擇。
「兄弟!」
詹坤拿出一
壇酒,兩個陶碗,「汩汩」倒上酒,示意道:「飲酒解千愁,請——」
於野端起酒碗,一飲而儘。
他吐著酒氣,看著朦朧的夜色,幽幽道:「酒名忘憂物,未儘酒所長;酒後忘我身,安得憂可忘!」
「咦?」
詹坤驚咦一聲,好奇道:「看不出啊,你倒是風雅之人!」
「我一粗人,哪裡懂得什麼風雅!」
於野搖了搖頭,道:「這句話來自我的一位師兄,他嗜酒如命,卻境界通透,令我受益匪淺!」
「他人在何處?」
「沒了!」
「可惜呀,不然倒想與他結識一番!」
「你不認得冷塵師兄?」
「哦?」
「嗯!」
「嗬嗬,再飲一碗酒!」
詹坤尷尬一笑,再次舉起酒碗。
他當然認得冷塵,卻不願重提舊事,過往的恩怨與歲月,儘在辛辣的酒水裡……
天明之後。
人群聚集。
陣法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