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東南,一條河水環繞而去。
河水,依然清澈見底,兩岸的草地,還是那麼的生機勃勃。
而這日的午後,山坳上突然一陣混亂,緊接著二十多個漢子湧到河邊,皆揮刀舞棒、如臨大敵。為首之人乃是元漢,他拎著長劍,有些氣喘,卻兩眼圓睜而神色凝重。
不過,這夥壯漢之間站著一位年輕男子,身著古怪的絲質長衫,手上套著幾個戒子,而且頭上束著發髻,相貌裝扮與眾不同。
是於野。
剛剛聽說賊人入侵,他便跑了過來。
而賊人何在?
河水過去,乃是大片的田野,三五裡之外,乃是通往遠方的河穀與山梁,卻為叢林遮擋而看不分明。
忽聽頭頂之上傳來喊聲:“元漢大哥,賊人來了——”
村口矗立著幾株老樹,樹冠之上有個精瘦的漢子在登高瞭望。
果不其然,喊聲未落,三五裡外的河穀中已冒出幾道人影,繼而三五成群,接著愈來愈多,且個個身形矯健,如同群狼般的直奔山坳撲來。
“於兄弟……”
元漢麵對山妖尚且不懼,此時他的嗓音竟然有些顫抖。
於野有心安慰,又搖頭作罷。這一刻,他的臉上同樣露出一絲驚訝與苦澀的神情。
所謂的賊人,足有三四十位之多,皆身著道袍,燕州仙門的服飾裝扮。不出所料,那正是先前抵達天神寺的燕州修士。而其中竟然有他認識,卻又不願見到的一個人。
而在元漢看來,於野與賊人的裝扮沒有分彆。這位於兄弟的真實來曆,已然真相大白。猛獸之險尚可應對,人心之險卻是防不勝防。倘若賊人裡應外合,元家村大難臨頭也。
“於兄弟,你害我——”
元漢的話語中透著絕望的恨意,轉而揚聲喝道:“此乃元家村,來人止步!”
成群的修士已陸續抵達河邊,本想著越河而過,卻見對岸守著二十多個壯漢,於是紛紛停了下來。
為首之人是位老者,帶著冷漠而又威嚴的神情叱道:“爾等緣何攔路?”
他看向人群中的於野,抬手一指,道:“小輩,我記得你,天機門的於野,莫非是你蠱惑這幫山民與我為敵?”
於野麵對元漢憎恨的目光渾若不覺,舉手道:“冠前輩,幸會!”
老者,竟是冠義,天同門的元嬰長老。而既然鄂安與應齡、平陽子外出尋找神器,見到此人便也不用感到奇怪。
“本人誤入此地,承蒙元家村收留,奉勸各位就此止步,切莫驚擾凡俗鄉親!”
於野說到此處,躬身一禮。
見他幫著元家村說情,使得元漢有些意外。
“哦……”
冠義拈須沉吟,似乎遲疑不決。
他身後的一群修士七嘴八舌道——
“那頭怪物何在……”
“什麼怪物,六翅金螈……”
“僅有四翅……”
“另外兩翅尚未長成,卻是六翅金螈無誤……”
“不錯,前日見到金螈大戰山妖,以為是本地奇觀,誰想金螈引走了山妖之後,又原路返回。冠長老猜測金螈受人驅使,便一路尋來,不會與他有關吧,咦……”
於野皺起眉頭,又添幾分無奈。
金螈引走了山妖,卻也引來一群燕州修士。而一頭龐然大物飛在天上,且動靜甚大,若被冠義發現,他必然跟蹤而來。
正所謂,得失相伴,禍福相依,天下從來沒有白撿的便宜。
正當此時,村口又冒出十多人,分彆是文桂、賴冕,以及赤離與他的八位弟子。
“赤門主?賴道友?”
冠義認出赤離與賴冕,舉手打了聲招呼。
賴冕微微頷首致意,而他與文桂依然站在遠處觀望。
赤離則是帶著弟子衝下山坳,直接越過河水,跳上了對岸,老友重逢般的喜道:“冠長老,彆來無恙!”
“嗯,幸會!”
冠義知道這位魔門之主的來曆,淡淡寒暄一句,道:“赤門主,我有事請教!”
“六翅金螈?”
“赤門主知道妖物的下落?”
“嗬嗬,於野豢養的靈物……”
赤離倒是善於奉承,直接出賣了於野。
“呸!”
於野暗啐一口。
先是賴冕、文桂知道他的底細,如今又是赤離與冠義。而隻要走漏半點風聲,他所隱瞞的一切便成了公開的隱秘。
“不!”
卻見冠義看了於野一眼,搖頭道:“我聽說西山有一靈藥,名為長生草,凡人食之,可延壽一百五十歲。此藥若是煉丹,必有延年益壽的奇效。而我等久尋不得,赤門主願否出手相助?”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