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塔落地,大地猛烈搖晃,震動的氣機扭曲虛空,霎時狂風乍起、飛沙走石。
尚在忙亂的眾人躲避不及,一個個離地飛了出去。
數十丈外,於野跌落在地,一手遮擋著塵霧,一手持刀爬起。
到處都是忙亂的人影。
一個壯漢站在近旁,乃是賴冕。一群家族修士跌落在不遠處,均是狼狽不堪。其中的沐千裡竟然一臉的茫然,他已恢複了常態?另有十多人散落四處,同樣是灰頭灰臉的樣子。
而於野卻已無暇他顧,急急抬頭張望。..
一座百丈巨塔矗立在空曠之間,並閃爍著瑩白的光芒。那正是九幽之塔,而九層樓閣已合為一體,冥泉閣、苦泉閣、下泉閣、幽泉閣層層有序,卻看不見了曾經的門戶,隻有濃重的黑霧籠罩著高高的塔頂。
於野怔怔片刻,又環顧四周。
置身所在,方圓十數裡,顯然便是混沌穀的穀底,或是萬丈深淵的儘頭,卻被當間矗立著高塔與濃重的霧氣隔絕了混沌穀的內外天地。
而數裡外的峭壁之間竟有一道峽穀,同樣彌漫著淡淡的霧氣,一時深淺不明、吉凶莫測……
“哈哈!”
孟霸在大笑,興奮道:“各位,此處已是九泉之下,你我儘管尋去,便可直達幽冥之門!”
“哎呀,著實不易!”
文桂在附和他師兄,感慨道:“近三百年來,無數回功虧一簣,幸有各家齊心協力,今日終得所願啊。於師弟,且待你大顯身手,嗬嗬……”
“哧溜——”
黑暗中閃過一串火星。
竟是於野的長刀劃過地麵,便聽他怒道:“我若大顯身手,必殺赤亥,他暗害同道,聯手赤離害我,讓他叔侄倆並肩上吧——”
他刀鋒一指,奔著人群中的赤亥、赤離衝去。
孟霸、方修子急忙阻攔道——
“或有誤會……”
“不可莽撞……”
赤亥臉色陰冷,一言不發。
赤離卻連連擺手,苦笑道:“哎呀,方才實屬誤會,沐千裡中了邪祟,我叔父隻想幫他破解邪術……”
“你出手偷襲,焉敢狡辯?”
“在這幽冥之地,叔父絕非你的對手,我好心阻攔而已,你卻動輒拚命!”
“於野,念在孟某的情麵上,能否就此罷手?”
“聽方某一句勸,正事要緊……”
赤離在辯解,孟霸與方修子在阻攔,赤亥又躲在人群之中,另有天絕子、皇卓等人擋住去路,於野拎著長刀轉了一圈,竟然無計可施,隻得恨恨道:“你叔侄二人再敢使壞,斷難罷休!”
說狠話的人,不是無能,便是無奈,而他隻想緩解心頭的怒氣罷了。
卻聽赤亥陰惻惻地來了一句——
“年輕人,待你開啟幽冥之後,再猖狂不遲!”
“哼!”
於野悻悻收起長刀。
又聽皇卓說道:“那是我禦靈堂的妖修之刀,你殺了我不少弟子啊!”
於野翻著雙眼,不置可否。
“哈哈!”
孟霸笑聲響起,迫不及待道:“方兄所言不差,你我忙於正事要緊,各位請——”
一連串的驚險狀況之後,混亂就此平息。
孟霸、天絕子、赤亥等人奔著峽穀走去。
於野則是看向沐千裡,疑惑道:“沐家主,之前發生了何事?”
沐千裡顯得有些疲倦,茫然道:“我也糊塗呢,莫名其妙來到此地……”
“沐家主果然中了邪祟,所幸已無大礙!”
文桂在一旁笑道。
邪祟,應該與冥泉閣的禁製有關,卻如同凡俗間的癔症,一時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他又舉手示意,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於野衝著他瞪了一眼,再次看向那高大的巨塔,這才後退兩步,慢慢轉身離去。
數裡之外,便是峽穀。
一道道人影離開了混沌深淵,再次穿行在巨大的峽穀之中。
峽穀寬約數十丈、高達百丈,甚為壯觀。許是九幽塔光芒映照的緣故,四周一片朦朦朧朧,彷如星光下的夜色,也使得這處地下奇觀更添了幾分神奇莫測。
十餘裡過後,峽穀依然未見儘頭。
於野兀自往前,步履輕盈。
賴冕、文桂與他並肩而行,一群家族修士陪伴著沐千裡在他身後跟隨。前方的百丈之外,乃是孟霸、赤亥、天絕子等人。
於野打量著前方的人影,眼光微微閃爍。
九幽塔與九幽之地的冥氣能夠禁錮修為,便是化神高人也難以幸免。而他曾經吞噬冥珠,有過化解冥氣的前車之鑒,此時雖然施展不出法術神通,而他一身的力氣尚在。倘若施展拳腳硬拚,他不懼任何一人。哪怕赤亥叔侄聯手,他也足以戰而勝之。卻怕孟霸、天絕子、皇卓、方修子聯手發難,使他不敢任性行事。
而所謂的幽冥之門,著實令人好奇。神機子的那段遺言,會否應驗呢?
一位化神高人啊,即使遭到暗算,也難以喪命,結果卻落得神骸俱消的下場,著實令人難以置信。當時的青蘿隻顧逃命,她弄不清緣由。或許,隻有幾位當事者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