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角落裡,於野閉目靜坐。
他已先後得到三篇妖修功法,分彆來自關掌櫃,虞山手下的妖人,以及摩邪的傳授。相互對比之下,關掌櫃收購的卷冊過於粗淺,妖人的獸皮次之,唯有摩邪傳授的才是正宗的妖修之術。..
而他不在乎功法的玄妙,他隻想找到妖修的入門之法。唯有如此,方能吸納妖氣入體,嘗試破解氣海的封禁。
而此處並非修煉之地,改日再行嘗試。
尚不知城中的狀況如何,倘若那個叫作公羊的妖修高人奪取了黑風城,摩邪與乙丁、乙壯倒是無妨,而他得罪了畢霸,隻怕是禍福難料……
“摩管事,請——”
“您老人家多多關照……”
話語聲伴隨著濃鬱的酒香傳來,於野緩緩睜開雙眼。
不遠處,乙丁、乙壯拿著地窖的藏酒在討好摩邪。而摩邪倒是樂於享受奉承,舉起酒壇子暢飲不止。
於野皺起眉頭,心緒莫名。
乙丁與乙壯,乃是他的隨從;摩邪為了得到隱身符,也就是破甲符,拿功法交換,又有關掌櫃的交情,並一同躲在此處,彼此儼然成了一條賊船上的人。
而與這麼三個家夥同舟共濟,尚不知是福是禍!
“是否已熟記功法?”
傳音響起。
昏暗的燈光下,摩邪斜眼看來。
他傳授功法也是傳音,卻僅僅講述了一遍。數百字的入門功法,記下來並不容易。
於野點了點頭。
摩邪有些意外,道:“記憶超群,又懂得煉符,你若非煉體之士,我已懷疑你是來自仙域的修仙者。”
仙域?
妖域之外,另有一個仙域?
於野詫異之際,正想詢問,地窖的洞口“轟隆”打開,便聽關掌櫃在喊——
“入侵之敵尚在敗退,黑風城獲勝在即!”
夥計、家眷們獲悉貨棧無恙,發出一陣歡呼聲。
摩邪忽然跳起身來,道:“走——”
乙丁與乙壯換了個眼神,丟下了酒壇子,奔著洞口跑去,不忘提醒道:“於大哥……”
於野跟著走出洞口,來到石窟外的院子裡。
已是後半夜。
城中依然冒著濃煙與火光,嗆人的血腥隨風飄蕩,還有一道道劍光劃過夜空,並有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摩邪抬手一揮,凜然喝道:“殺敵——”
話音未落,他已踏起一道劍光飛出院子。
乙丁、乙壯也抽出長刀,大呼小叫著衝出了院門。
於野看向關掌櫃,便要告辭。
關掌櫃卻擺了擺手,提醒道:“難得大好時機,豈能甘於人後!”
於野轉身走出院子。
所謂大好時機,便是追殺敗落之敵搶奪功勞!
走到院外,果然天上、地上到處都是人影,劍光、刀光閃爍,喊殺聲陣陣。
於野隻得加快腳步,並抽刀在手。
妖城遇險,他這個妖士竟然在地窖躲藏了大半宿。此時又豈敢再去搶奪什麼功勞,否則他與那三個家夥一樣的卑鄙無恥。卻要擺足姿態,以免惹人注目。
尚未抵達城門,已隨處可見滿地的死屍與殘肢斷臂。穿過混亂的人群與汙血橫流的街道,數百妖人、妖士聚在城外,齊齊揮舞長刀瘋狂叫喊。
於野站在人群中張望,已找不見摩邪、乙丁、乙壯的身影。
卻有數十道光芒劃過夜空而來,轉瞬抵達近前,正是追殺殘敵而回的妖修高人,為首的老者揮袖盤旋,踏空而立,揚聲道:“公羊已大敗而逃,而他倒行逆行之舉不容寬恕,與他狼狽為奸的田寸也難逃懲處。老夫已將此事通告妖域,我骨牙必報此仇。十日後,討伐甘李城!”
高大威武的老者,正是黑風城之主,骨牙。
言罷,他拂袖一甩,人已消失無蹤。
另有三人踏空而立,乃是兩個粗壯的漢子與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其中一人的脖子、手腕上套著鐵圈,裝扮另類,相貌凶狠。他俯瞰著城門前的眾人,哈哈樂道:“此番獲勝,朵彩頭領功不可沒!”
“咯咯!”
朵彩笑聲清脆,道:“本人不敢居功,此戰獲勝全賴城主的英明神武,尚狼、紮洪兩位大哥的鼎力擔當,以及黑風城的上下同心呢!”
“哈哈,煩請朵彩頭領善後!”
尚狼大笑一聲,與紮洪奔著城內飛去。
半空之中僅剩下朵彩與數十位踏劍的妖衛,便聽她不容置疑道:“即刻修複陣法,關閉城門,嚴防宵小作亂,有功者賞、有過者罰,畢霸……”
此人雖為女子,卻行事果斷,懲罰分明,不愧為妖衛的頭領。
於野跟著眾人退向城中,又禁不住回頭張望。
人群中冒出一位男子,竟然是畢霸?
“朵頭領!”
“嗯,此番你立下大功,當有重賞!”
“屬下壞了大事,豈敢居功!”
“哦?”
“虞山被殺,已引起公羊的猜疑,幸虧我及時補救,卻差點前功儘棄!”
“虞山乃是公羊的內應,他為何人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