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又一日的晨光照亮妄城,於野走出了小院。
城中的鋪子尚未開門,路上甚是冷清,他一邊信步而行,一邊回想著昨晚城門外的情景。
“我乃奚上,奉仙君之命,前來處置妄城事務。火澤渡劫道隕,尚無城主人選,由象山城與霸城各派一位長老與一位執事駐守妄城。經水澤、木澤兩位城主舉薦,於野阻敵有功,擢升為長老,與杜見、方遠、石嬰、宣愷共管妄城大小事務……”
奚上,星城的天仙高人,於昨晚趕到妄城,並帶來四位修士,杜見、方遠與啟玄、單壬,分彆擔任妄城的長老與執事。
四人來自水澤的象山城與木澤的霸城。
石嬰與宣愷的擔憂,終於應驗。水澤與木澤,已著手吞並妄城。不過,奚上又任命於野為長老,使得二人心下稍安。
奚上抵達妄城之後,傳達了炎術仙君的諭令,安排了差事任命,前往仙妄峰歇息。誰想今日一早,杜見與方遠竟然送走了奚上,並召集全城弟子前往仙妄峰,說是要訓話?
這兩位新來的長老,倒是勤於職守啊!
而不管如何,妄城沒有繼任的城主,他於野又成為長老,接下來應該有一段安穩的日子。
嗯,如此煞費苦心,無非想要一個落腳之地。若是沒有一個身份,不能站穩腳跟,又如何立足星域,展望未來的征程呢。
有關星域的種種傳說,倒是與當年天神寺的上古幻境相符。或許是神界崩塌,也或許遭遇天災人禍,一群問道者背井離鄉,去尋找新的家園,卻迷失了方向,最終困在這片浩瀚的星域之中。
倘若傳說屬實,那麼他於野也終將離去……
穿城而過,便是城東的仙妄峰。
奎炎、邛山與藏星堂的弟子已先到一步,再加上穀算子的藏星堂,況介、瓦川的禦星堂與拓星堂,以及牧星堂的弟子,足有五六百人聚在一處。
“於長老!”
眾人紛紛舉手致意。
妄城的地方不大,有個風吹草動,滿城皆知。於執事晉升為於長老,更是人人儘曉。
於野牽強一笑,抬頭仰望。
他從一個賊人,終於混成了賊首。
先後成為執事、長老,卻從未踏入仙妄峰半步。就此看去,數百丈高的山峰之上,氣機環繞,人影晃動,有話語聲響起——
“時辰已至,上山!”
是石嬰的嗓音,似乎透著鬱鬱之氣。
奎炎、邛山、穀算子看向於野,況介、瓦川與另外一位名為壽玨的執事也在等他的吩咐。
於野擺了擺手。
峭壁懸崖,沒有上山的路徑。而城中弟子修為最弱的也是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更是為數眾多,遂踏著劍光,或禦風而起,直奔峰頂飛去。
仙妄峰足有數百丈之高。
峰頂有處斷崖,方圓數十丈,三麵淩空,一側奇峰聳立,並刻有三個大字,無妄崖。星域的字符不難辨認,與幽冥仙域的古體字符大體相同。
轉瞬之間,五六百人儘數落下身形,使得寬闊的山崖頓時擁擠起來。
山峰一側設有石台,兩位中年男子居高而立,一個清瘦、一個健壯,正是杜見與方遠兩位長老,其中一人出聲道——
“於長老,這邊請!”
石台兩側,分彆站著石嬰與宣愷,以及兩位新來的執事,彼此神情各異。
於野越眾而出,默默走到一旁。
便聽杜見接著說道“奚上天仙傳達仙君的諭令,各位已經知曉,杜某與方遠長老前來接管妄城,各堂弟子務必效命!”
這位長老的相貌清瘦,麵如刀刻,胡須稀疏,眼光冷漠,身著一襲玄色長袍,有著合道後期的修為。
與他相比,方遠略顯健壯,四十多歲的模樣,頜下三綹黑須,身著青色長衫,同樣是位合道後期的高人。隻見他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
“我等初到此地,諸事不明,為了儘早熟悉城中的事務,便由啟玄、單壬接任拓星堂與牧星堂執事,而瓦川與壽玨改為巡城執事……”
“且慢!”
石嬰的臉色更加難看,出聲打斷道“拓星堂與牧星堂,各有重任,況且兩位執事勞苦功高,豈能隨意撤換?”
昨晚奚上天仙所說的是派人駐守,今早卻變成接管,又撤換執事,擺明了欺負人啊!
宣愷也是麵帶怒色,道“方長老如此獨斷專行,隻怕不妥吧?”
“嗬嗬!”
杜見笑了笑,道“執事輪換而已,有何不妥?”
方遠卻看向於野,道“於長老……?”
而他話音未落,石嬰與宣愷也齊聲道——
“於長老,請你說句公道話!”
與此同時,數百道眼光看向於野。五位長老,新舊對立,也許他修為最低,卻成為製衡雙方的關鍵人物。
於野卻眨巴雙眼,沉默不語。
本以為能夠過上一段安穩的日子,誰想一大早便鬨騰起來。而水澤與木澤將他推上長老之位,有收買拉攏之意,石嬰與宣愷又與他暗中結盟,想著聯手對付杜見與方遠。他看似兩頭討巧,實則處於一個不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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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等待於野出聲之時,人群中突然鼓噪起來——
“瓦執事若去巡城,兄弟們也去巡城……”
“我等追隨壽執事而去,牧星堂散夥罷了……”
杜見的臉色一沉,叱道“抗命者,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