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城。
無妄崖。
再次回到斷崖之上,妄城已是麵目全非。護城大陣撕開一大一小兩個豁口,湧入的星域罡風在城內卷起陣陣煙塵。城東倒塌了大片房舍,屍骸遍地,城南的山坡砸落一塊百丈巨石,看上去依然令人膽戰心驚。
不過,眾人已奉命聚集而來,卻遲遲未見奚上天仙與兩位城主。
於野站在人群中默默等待,左右是蓋義、奎炎、邛山、蓋義、穀算子,以及石嬰、宣愷、況介、瓦川等人。水芹乃是女修,有所不便,已讓她與方堃、康雲返回城北的小院。
“蓋某在此,是否妥當?”
蓋義左右張望,竟然惴惴不安。
見識了奚上的修為神通,他再無曾經的驕狂自大。
穀算子與他點了點頭,傳音道“蓋道友終有拋頭露麵之日,恰逢妄城遇襲,你現身禦敵,並無不妥!”
蓋義伸手抹了把胡須,心神稍定。
他突然拋頭露麵,是怕招來麻煩。卻正如所說,他是守城之戰的有功之人,也算是有了身份,或許以後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奚上天仙來了……”
有人出聲示意。
果不其然,三道人影飛上無妄崖,正是奚上與水澤、木澤兩位城主。而三位高人落地之際,竟揮手丟下四具死屍。
“砰——”
死屍墜地,山崖之上頓然一靜。
四具死屍,像是被石頭重擊,皆肢體破碎,已不成人樣,顯然元神也未能逃脫。而衣著尚能辨認,竟是杜見、方遠,與啟玄、單壬。
於野皺了皺眉頭,看向一旁的石嬰、宣愷。兩位長老竟然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樣子。
“哼!”
奚上拂袖一甩,冷哼道“奚某昨晚認命的長老、執事,今日便成了死人。說吧,究竟出了何事!”
沒人回應,四周依然寂靜無聲。
又聽水澤說道“火澤城主道隕,我象山城派出杜見、啟玄前來相助,各位竟然下此毒手,這……”
木澤接著說道“方遠行事莽撞,我唯恐他惹出生非,與水澤城主匆匆趕來,途中遇到奚上天仙,邀請他一同返回妄城,誰想……”
兩位城主已是怒不成聲。
奚上天仙更是麵露殺氣,道“爾等膽大妄為,竟敢殺害星城委派的長老與執事,既然沒人承認,休怪奚某無情,管事之上的弟子,皆難逃其咎!”
石嬰臉色變幻,忙道“妄城遇襲之時,杜見與方遠堅守陣法,吩咐我等出城禦敵,而他四人遭遇不測,絕非我等所願啊!”
宣愷跟著拱了拱手,道“四位道友昨晚抵擋妄城,今日便遭遇敵襲而葬身於巨石之下,隻怪生死無常、時運多舛,又豈能歸咎於他人呢。城中弟子傷亡近百,難道也是我等所為?”
“唉,罷了!”
石嬰仰天長歎一聲,帶著悲壯的口吻道“火澤城主道隕,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倘若三位前輩想要我等的性命,儘管動手吧!”
宣愷也是閉上雙眼,與況介、瓦川、壽訣等人往前一步,各自伸著脖子,擺出引頸就戮的架勢。
水澤勃然大怒,叱道“這是以命要挾,公然犯上!”
木澤卻眼光一閃,忍著怒氣道“於野、於長老,石嬰與宣愷所言是否屬實?”
杜見與方遠、啟玄、單壬並非尋常之輩,乃是合道、合體境界的修士,而初到妄城,便儘皆喪命,石嬰、宣愷等妄城弟子顯然脫不了乾係,奈何沒有真憑實據,若是強行問罪,勢必難以服眾,也沒辦法向星城交代。
不過,倘若有人出麵指證石嬰與宣愷,便可坐實罪名,而予以嚴懲。
這一刻,在場的眾人齊刷刷看向於野。
又聽木澤帶著誇讚的口吻說道“於野、於長老,屢次正麵硬撼強敵,此番又挑戰鵲安、豫成,孤身追擊殘敵,為守城之戰立下大功,如此一位悍勇忠誠之士,絕不會容忍奸妄之徒作亂。由他說出杜見、方遠等人遇難的真相,更為可信!”
奚上尚在遲疑,點了點頭道“嗯,木澤城主所言有理。於野,你且說來!”
於野佇立原地,雙目低垂。
城中僅剩三位長老,又連遭變故,他休想置身事外。
於野沉默片刻,出聲道“承蒙三位前輩的信賴,本人……”他眼光掠過四周,恰見石嬰、宣愷看來,均是臉色僵硬,神情恐慌。他視若未見,自顧說道“本人率先出城禦敵,並不知曉城中的狀況。不過……”他話音一頓,又道“倘若杜見、方遠、啟玄、單壬為人所害,應焚屍滅跡,卻留下屍骸,隨身物品亦未丟失,有反常理啊!”
石嬰與宣愷換了個眼神,似乎暗暗鬆了口氣。
木澤與水澤則是麵露失望之色。
奚上拈須忖思,猶在遲疑不決。
於野拱了拱手,道“本人據實所述,不敢妄言,全憑奚前輩與兩位城主的決斷!”
奚上看向一旁的四具死屍,道“杜見、方遠四人葬身巨石之下,倒也屬實,水澤、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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