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
木玄子的身上多了一件道袍,腳上也套了一雙靴子。
他是合體境界,元神與肉身合一,解脫了禁製之後,便可化出肉身,雖然虛弱不堪,卻已恢複了原有的模樣。
此時他一邊歎息,一邊敘說著抵達星域之後的遭遇。
“……穿越星門失散之後,我與丁吾喪失了修為,又遭到圍攻,我失手就擒,他誓死抵抗,被煉化成了精血。我以為必死無疑,卻意外獲救。之前我與你為敵,如今你卻以德報怨,慚愧啊……”
於野坐在一旁,默默聆聽。
“有關禹天仙尊與道乾、興安子等人的去向,我也不知,據說禹天懂得星域的功法,想必他自保不能。而短短一年多未見,你已是合道境界,並且成為此地的長老,著實不敢想象。而你是如何遇見水芹,水軒他……”
劫後餘生,木玄子感慨萬千,提到他的弟子,頓添了幾分急切之情。
“水芹、水軒與玄夜鬼尊失散之後,遭到截殺,為我所救,卻未能救下水軒。如今幾位道友隨我棲身妄城,其他人不知下落,此番來到星城,是為拜見仙君,參與五聖之會……”
曾經的仇敵,變成了異域的故人。
於野沒有計較過往的恩怨,如實道出了他的現狀。
而木玄子獲悉水芹無恙,老懷甚慰,又聽說穀算子、蓋義、奎炎、邛山成為了妄城的長老、執事、管事,更加慶幸不已。
不過,他又懇求道:“我為
你所救,水芹也幸賴你的庇護,能否讓我師徒相見……”
師徒相見,乃人之常情。
於野遲疑之際,忽然神色一動。
與此瞬間,地下冒出一縷陰風,從中現出一魂影,看相貌是個清瘦的中年男子,正是曾經的地牢管事,郎太。
派出去四道鬼魂,僅回來了他一人?
隻見他搖搖晃晃,顯得頗為虛弱,無力地擺了擺手,又轉身沒入地下。
於野與木玄子點了點頭,揮手將他收入禦靈戒,閃身失去了蹤影。下一刻,他已置身於黑暗之中。可見一道魂影遁向地下深處,他隨後追趕而去。
郎太雖未出聲,卻有神魂傳音。
據悉,他與三位同伴尚未潛出星城,便發現隱匿的宮氏兄弟,卻遭到了追殺,三位同伴魂飛魄散,僅有他逃回來報信……
直至地下千丈之深,轉而尋覓,不消片刻,抵達一個洞穴之中。
郎太再也支撐不住,魂影即將消散。
於野急忙將他收入魔塔。
卻見數丈大小的洞穴中躺著一個中年男子,正是宮士,滿身血跡,神色恐慌,發現有人到來,揮舞劍光便要拚命,又喘著粗氣道——
“於前輩……我已毀了陣法,殺了客棧的掌櫃與夥計,你儘管放心……奈何尚未離去,便遭到高人追殺,宮陽舍身斷後,再有鬼魂相助,我逃到此處,而宮陽與三位鬼修儘亡,方知是你再次相救……”
於野搖了搖頭。
他又一枚禦靈戒套在手指上,然後揮
袖一甩,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之後。
於野剛剛返回客房,便聽門外有人呼喚——
“於長老!”
撤去禁製,打開房門。
石嬰站在門外,分說:“奚上天仙派人傳令,各峰的道友現身待命,以免藏匿賊人,或欲行不軌!”
於野來到院子裡,水芹與宣愷,以及另外三位城主與門下的長老也悉數現身。
便於此刻,客棧的院子突然卷起一陣狂風。
一群修士從天而降,另有一道道人影從各個客房躥了出來,緊接著森然的殺氣籠罩四方,令人膽寒的話語聲響起——
“各位立在原地,舉起雙手,等待甄彆!”
客棧已聚集二十多位修士,有入住的客人,也有各城的城主、長老。而不管彼此,皆老老實實舉起了雙手。
水芹已有所猜測,臉色微變。
於野忽然擋在她的麵前,她的納物戒子已被替換。而他已舉起雙手,手上僅有一個納物鐵環與一個尋常的戒子。
一中年男子出現在半空中。
不是奚上天仙,而是一位相貌陌生的高人。隻見他居高臨下揮袖一甩,異樣的威勢籠罩而下。
與此同時,眾人的戒子儘數脫手飛起,封禁的神識印記瞬間崩潰,轉眼又相繼落下而物歸原主。
“在此待命,不得擅離!”
中年男子吩咐一聲,閃身遠去。一百多位修士緊隨其後,院子裡再次卷起一陣狂風。
“嗬嗬!”
便聽人群中的木澤笑了笑,道:“那是仇玄天仙
,有他出手,賊人凶多吉少!”
星城有兩位天仙,一個是奚上,一個便是仇玄。應該是此人追殺宮士,竟從天上地下一路追蹤而來,並搜查了每個人的納物戒子,可謂是迅如疾風而又細致周密。
幸虧早有所料,卻真的好險!
石嬰忽然扭頭看來,好奇道:“於長老,臉色為何這般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