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山穀中,來了幾位修士。
為首之人,乃是仇玄,另有水澤、木澤、土澤,以及一位合體修為的中年男子。
一行離開妄城之後,並未急著返回星城,而是來到此地,夙吉穀。
“於野並未說謊!”
山穀當間果然有個大坑,土石發黑,雷威尚存,顯然是雷劫所致。
“往北數十裡,乃是火澤的靜修之地。”
“帶路!”
五個人稍作逗留,往北飛去。
片刻之後,尋至一處山澗,撤去禁製,一行就此魚貫而入。轉瞬之間,來到一個偌大的洞穴之中。
“便是此處。”
水澤舉手示意。
木澤與他換了個眼色,附和道:“石嬰、宣愷帶我二人來過一回,卻一無所獲。”
仇玄與土澤在洞穴內四處尋覓,又催動飛劍在幾個山洞內挖掘了一番,然後與水澤、木澤再次聚到一處。
“據石嬰與宣愷的確認,火澤的兩處洞府,均未有所發現。”
“石嬰轉交給我二人的遺物之中雖有圖簡,卻並無奚上天仙所說的天地星圖。”
“炎術仙君已派他人接手此事,你我回去之後如實稟報便可。”
“已派他人接手此事,伯勞?”
“他豈是於野的對手……”
“哦,兩位先是幫著於野逃出囚星,又舉薦他為城主,想必是交情不淺呐!”
“嗬嗬,前輩說笑了。”
“奚上生死不明,四城的長老儘數道隕,仙君交代的差事尚無著落,我哪有閒心說笑!”
仇玄抬腳奔著洞外走去,道:“究竟如何,自有炎術仙君定奪!”
“前輩所言極是!”
“嗬嗬,請——”
水澤與木澤故作輕鬆一笑,而彼此的眼光中又閃過一抹憂色。
搜魂之術,終有破解之法,找不到傳說中的天地星圖,也情有可原。而於野勾結宮氏一族,生擒奚上天仙,殺害近百位長老、弟子,卻唯獨他二人幸存,說出來誰肯相信啊。何況又並肩禦敵,舉薦他為妄城之主,更加洗脫不了嫌疑。
此次前往星城,禍福難料……
……
仙妄峰的東側,有個單獨開鑿的山洞,此處曾為火澤的洞府,如今卻換了主人。
十餘丈大小的山洞,分為內外兩間,與尋常的洞府相仿,隻是多了幾件擺設而已。
這位新的主人,便是於野。
此時,他坐在外間的草席上,看著丟在木幾上的幾枚玉簡,均為星象有關的典籍,可見那位道隕的火澤城主曾是一位博學之人。
他本想回到城北的小院,卻礙於身份的變化,於是答應了石嬰的請求,便此處安頓下來。
嗯,又當了一回城主。
卻從妖域的古原城,來到星域的妄城。
當年他以古原城的一隅之地,攪得幽冥風雲四起,如今以這座賊城為起始,能否橫跨七十二星,踏遍整個星域,而最終尋至神界呢?
“叮當!”
於野丟下玉簡,默然沉思。
不止一次編造神界的謊話,隻為蒙騙山農、水澤、木澤等人。
而經曆過天神寺的幻境,親耳聽到各種傳說,他已確信在上古時期,有過一群遠途遷徙的問道者。
星域的仙人、凡人,便是那群問道者的後裔,隻因迷失了星途,故而遺落各地,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神界。
如今,他從幽冥而來,目睹星域的荒涼與生存的艱難,又豈能甘心安於現狀。尋找傳說中的神界,也自然成為他征途的方向。
不過,雖然如願奪取妄城,而他的對手已從石嬰、宣愷之流,變成了天仙、金仙,或者還有仙君等高人。倘若加上一群靈星的仇家,他的處境遠比之前更為凶險。
如此倒也罷了,奈何又亂象紛呈、疑雲重重。
嗯,正是赤方與沐葉。
據青衣所說,玄夜鬼尊與赤方、沐葉落難之後,已施展秘術逃出了地牢,而玄夜不知去向,赤方與沐葉卻來到妄城,並且成為伯勞手下的執事與管事。
匪夷所思,難以想象。
更為蹊蹺的是,兩人竟然佯裝不認得他。他與幾位幽冥道友詫異之餘,也未點破兩個家夥的來曆。也許雙方各有顧忌,達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他於野畢竟是一城之主,豈能容忍有人在他麵前搗鬼。
之所以隱忍不發,還是因為伯勞。
沒錯,正是那個家夥,炎術仙君委派的長老,使他不得不謹慎從事。
“呼——”
於野吐了一口濁氣,拂袖起身。
已經歇息三日,依然倦意難消。
心累!
放走了水澤與木澤,純屬迫不得已,倘若無人擔保,他休想騙過仇玄,更休想接管妄城。而兩位城主雖然一時妥協,卻也後果難料。
重大的抉擇,總是難以取舍。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兩利相權取其重,餘下的交給天意吧。
於野撤去禁製,來到洞外。
懸崖深壑,陣法籠罩。循著盤山小徑右行,走過一段懸空棧橋,途經一座懸空樓閣,便來到仙妄峰召集眾人議事的山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