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城有了新的城主,陣法結界已修葺完備,城內、城外日趨安定下來。
而於野放過了赤方與沐葉。
這兩位故人,不是曾經的強敵,便是對他苦大仇深,如今又投靠了伯勞,並且企圖興風作浪,他本想懲治一番,卻最終打消了搜魂的念頭。
是心慈手軟,還是顧念幽冥的同道之情?
而鎖魂、搜魂,揭穿謊言,或者殺了兩個家夥,又能怎樣呢。無非是逼迫兩人背後的水澤、木澤與他翻臉,從此多了兩個強硬的仇敵,也讓他不得不麵對仇玄、炎術,從此再無轉圜的餘地。
俗話說,勢不可使儘,否則物極必反。
挑釁的狼群固然可恨,藏在暗處的狼王才是最為致命。
在他沒有本事挑戰整個賊星之前,他依然要隱忍、蟄伏,待瞅準了時機,再揮出他手中的獵刀。
至於玄夜鬼尊,那是一頭老鬼,又怎會有生死之憂,或許他另有所圖也未可知。
嗯,他於野何嘗不是一頭鬼,縱有光明在前,卻總是盯著黑暗,整日裡算計不斷……
仙妄峰。
城主洞府中。
一尊石塔為五彩環繞。
與此同時,魔塔中響起一聲慘叫。
“啊——”
九天星樞的星雲之上,於野盤膝而坐。
兩丈之外,飄著一道人影,雖然身子淩空,卻難以掙紮,雙手抱頭,神情扭曲,淒厲的叫喊聲透著滔天的怒意。
奚上,一位天仙,遭到囚禁不說,而且被強行鎖了命魂。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屈辱,也是他遭受的最為難以忍受的痛苦。
於野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難以置信。
鎖魂之術,奏效了?
囚禁一位天仙,終非長久之計,否則被他參透了魔塔的玄機,曾經的狄欒便是他於野的前車之鑒。而殺了此人,必然驚動炎術仙君。須知合道之上的修士,均被煉製了命牌。放虎歸山,則必遭反噬。一時殺不得,也放不得,又想加以箝製,鎖魂術便成了唯一的手段。
奈何他的鎖魂術威力尋常,隻得向青衣討教,此番嘗試之後,果然大不一樣。
“啊……”
隻見奚上又呻吟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你洗劫子聖寶會,勾結外敵,殘殺同道,並將本人囚禁於此……竟敢鎖我命魂……”
“嗯!”
於野點了點頭。
“你……”
奚上以為他會否認、狡辯,誰想他坦然接受了所有的指責,禁不住微微一怔,又神色一凝,
“真仙境界……?”
“承蒙各方的舉薦,本人已是妄城之主。”
“奸妄小人,賊星最為卑鄙無恥之徒非你莫屬……”
“謬讚了!”
於野依然麵不改色,雲淡風輕。
奚上卻是氣喘連連,怒火中燒。
他的識海深處多了一道精血符陣,若有若無,卻難以破解,正是那個小人給他施展的鎖魂之術。
“你……你待怎樣?”
“本人無意染指賊星,也不願與各位為敵,與宮氏一族更無瓜葛,奈何陰差陽錯已覆水難收。奚前輩若能關照一二,我自當寬容為懷,來日天涯陌路,各自為安!”
“依你所說,竊據妄城,隻為來日遠去?”
“絕非虛言。”
“去往何處,幽冥仙域?”
“神界!”
相關的幾位高人,已知道幽冥仙域的存在,奚上故而有此一問,而當他聽到神界二字,忽然怒氣頓消而精神一振。
“你找到了星圖?”
星圖?
於野微微一怔。
為了打消奚上的疑慮,他不得不拿出幾分誠意,並再次搬出了神界的謊話,而對方的反響與水澤、木澤截然不同。
手上倒是有多份星圖,與神界何乾?
“各方均在尋找火澤的天地星圖,想不到落入你手。”
奚上已顧不得鎖魂之術,急聲道“隻要你交出星圖,便可既往不咎。”
於野神色一動。
說起神界,竟然扯到星圖呢。而火澤的天地星圖,莫非……
“火澤擅長星象之術,據說他研修多年,找到一條穿越地界與天界的途徑,或將直達神界的門戶,故而稱之為天地星圖。消息走漏了之後,水澤與木澤求他分享不得,便聯手將他除去,天地星圖卻不翼而飛。”
“何人走漏的消息?”
“當然是石嬰與宣愷,水澤與木澤懷疑兩人私吞星圖,便欲取而代之,卻被你從中作梗而功敗垂成。”
“炎術仙君知曉此事?”
“若非仙君默許,你以為誰敢殺害一位城主?而火澤道隕之後,由本人尋找星圖的下落,卻與水澤、木澤困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