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徘徊著幾道人影。
其中的年輕男子,氣息有些虛弱,卻負手而立,神情淡然;壯漢與老者,相貌凶狠,氣勢洶洶;銀發女子,查看著手中的玉簡,遂又舉目四望,兩眼透著疑惑之色。
眼前的所在,真的是一片荒野。砂礫與碎石之中,竟然生長著稀疏低矮的野草。不僅如此,千丈之高的半天之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蒙氣,使得這荒蕪之地多了些許微弱的生機。
“咦,妖氣?”
“嗯,不僅有妖氣,也有靈氣、元氣,卻甚是稀薄,不敷為吐納之用。”
“依你老狐看來,這是個什麼地方?”
“老狐不敢妄言,且聽仙子高見!”
奎炎在四周轉了一圈,依舊是兩眼茫然。邛山賣弄了幾句,不忘討好仙子。而青衣卻置若罔聞,徑自走到於野的身旁,分說道——
“那天上的蒙氣仿若結界,卻又大不相同,像是混沌初分,萬物萌發之始。奈何星圖難辨,一時不明究竟。”
於野點了點頭。
之前施展天地遁術,差點耗儘修為,他唯恐遭遇不測,便吩咐三位老友就近找個地方落腳歇息。
誰想最近的星體,也在百萬裡之外,一行四人又飛了數日,這才匆匆來到此地。
星圖,與輿圖不同,大大小小的星辰,亦非山川河流的千年不變。故而青衣雖然持有星圖,卻遲遲弄不清楚置身所在。
於野就地坐了下來,帶著滿臉的倦態閉上了雙眼。
不管來到什麼地方,隻要沒有金仙、仙君追來,便沒人是他的對手,且趁機休整幾日。
奎炎與邛山、青衣連日趕路,也是頗為疲憊,各自歇息……
隨著夜色降臨,漫天星光閃爍。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當天光大亮,日月輪轉,黑暗又一次籠罩四方,突然一陣清風掠過荒野而來。
於野,猶在吐納調息,整個人籠罩在護體法力之下,對於四周的動靜渾然不覺。
奎炎與邛山、青衣已睜開雙眼。
風?
而難得一見的清風之中,竟然夾雜著淡淡的血腥。
奎炎抽動著鼻子,警覺道“老狐?”
“仙子……”
邛山神色遲疑。
青衣微微頷首,道“我留下陪伴於野,你二人且去查看一二。”
“嗯嗯,遵命!”
邛山抬手一揮,與奎炎飛身紮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尋覓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荒野漸漸到了儘頭,前方高山聳立。
兩人飛上山頂,又見群山延綿,而詭異的風兒已然消失,遠近四方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古怪!”
奎炎搖晃著腦袋,很是困惑不解。
他是狼王,嗅覺遠勝常人,那風中的血腥絕非錯覺,緣何沒了呢?
“回吧!”
邛山也是疑惑重重,卻多了幾分謹慎,他回頭看向來路,道“於頭領的修為受損,你我不敢遠離!”
“哎呀,無妨!”
奎炎擺了擺手,道“你我兄弟難得來到此地,且耍上一耍!”
他不由分說,徑自往前飛去。
“這頭夯貨!”
邛山無奈一笑,隨後而行。
又過去一個時辰,仍然沒有發現異常,卻見山峰擋路,霧氣彌漫。
奎炎的興頭正盛,身形一晃,直上千丈之高,忽又舉手示意。邛山跟著他落在身形,也不禁微微一怔。
透過霧氣看去,峰下是片開闊的山穀,卻見黑影聚集,旋風陣陣,血腥濃重。而黑影或人、或獸,足有數千之眾,圍著當間的石台在“嗚嗚”怪叫。石台之上,燃著火堆,有石柱、石鼎、破碎的屍骸,還有一位滿頭白發的壯漢時在上躥下跳而舉止怪異。
“咦……”
奎炎悄悄驚咦一聲。
“野狼!”
邛山已看出端倪,也是錯愕不已。
“什麼野狼,那是妖狼!”
“有何分彆?”
“妖狼乃是通靈之獸,便如我奎木狼族。”
“這不會是你奎木村的老巢吧?”
“奎木狼族乃神族後裔,一群妖狼豈敢與我相提並論。”
“卻也沾親帶故呢!”
“我奎木村,並無遠親。”
“那白發漢子的修為不弱,他緣何發瘋?”
“狼族尋仇,或出征之前,祭祀先祖,祈求神明的庇佑。”
“我說吧,狼性相近……”
便於此時,山穀中又是一陣嚎叫,忽見白發男子淩空飛起,竟化作一頭白狼的幻影,足有十餘丈大小的白狼,帶著成群的妖狼,或已化作人形的靈獸,洪水般的漫過山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