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山穀寂靜。
三道人影飄然而落。
山穀之中,矗立著一方高大的石台,上麵的灰燼、屍骸與腥臭的汙血依然如舊。
“於頭領,這便是妖狼之穀!”
三人相繼收住身形,離地數丈踏空而立。
邛山抬手指向石台,悄聲示意道“此處應為狼族祭祀的所在,曾宰殺靈獸獻祭,或與黑鷲山有關,其狼王名為白狼,遠比當年的奎炎更為強悍,而那個夯貨竟敢多管閒事,自討苦吃……”
青衣則是躲到一旁,她看不慣血腥的場麵,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於野的眼光閃爍,默默打量著石台上的石柱。
石柱,合抱粗細,八九丈高,頂端是個狼首,雖然看著粗糙,卻透著肅穆、威嚴與狂野的威勢。
狼族!
也不怪奎炎多管閒事,在異域見到同族,難免令他生出思鄉之情,結果他運氣不佳,反而遭人算計,但願那個家夥安然無恙!
片刻之後,於野帶著兩位老友離開了妖狼穀,繼續往前飛去。
置身陌生的異域,又是深夜,難辨東南西北,所幸有邛山帶路,尚不至於迷失方向。
一個時辰之後,三人抵達一處峽穀。
巨大的峽穀之中,依然堆滿亂石,汙血遍地,卻不見了狼群,惟見遠處的霧氣彌漫、轟鳴陣陣。
於野與邛山、青衣點了點頭,遂即加快了去勢。
不消片刻,前方出現一座千丈高山。
山上,為陣法所籠罩,人影、獸影紛亂;山下,溝壑與亂石之間,更是聚集著數千上萬的壯漢與猛獸。山上與山下的法力轟鳴,閃爍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謹慎起見,三人落在數十裡外的一處山崖之上。
那座陣法籠罩的高山,應該便是黑鷲山,卻不知為何遭到圍攻,如此眾多的妖獸又來自何方?
“於頭領,事不宜遲,救人要緊,你我趁亂攻上山去……”
“不可!”
邛山急著救人,卻被青衣製止,便聽她傳音道“一時狀況不明,豈可莽撞行事!”
“唉,仙子所言有理!”
邛山不敢爭辯,無奈地點了點頭,又神色一凝,示意道“妖狼也在此地……”
數裡外,果然聚集著數百個壯漢與妖狼,並未參與攻打黑鷲山,而是在四處亂竄。
再去三四十裡的一處山坡上,人影重重、妖氣衝天。
“在此稍待片刻!”
於野吩咐一聲,閃身失去蹤影。
“於頭領……”
邛山驚訝一聲,回頭看向青衣。卻見身旁的銀發仙子靜靜佇立,目不斜視,他隻得訕訕一笑,老老實實守在原地。
轉念之間,數十丈高的山崖上多了三道人影。
一個是去而複返的於野,神出鬼沒的他依然高深莫測。
另外兩個壯漢,煉虛修為,相貌凶狠,卻左右張望,茫然道“各位……”
於野揮手扯出一把白色的長刀,“唰”的一聲架在兩人頭頂之上,不容置疑道“本人已接管妖狼穀,爾等務必效命,直至找到白狼,否則殺無赦!”
殺氣籠罩之下,兩個壯漢“撲通”癱坐在地,卻又驚又喜——
“狼刀……”
“前輩,你若救出我家狼王,兄弟們自當效命……”
於野卻不置可否,手中的狼刀已消失無蹤。
兩個壯漢慌忙爬起,道——
“白訾、白蠻,拜見前輩!”
“我兄弟二人,乃是妖狼穀的長老……”
邛山揮袖一甩,禁製籠罩四周。
於野忽然皺起眉頭,衝著一黑臉漢子叱道“你叫什麼,白芷……?”
“晚輩……白訾!”
叫做白訾的漢子不知他為何發怒,一時不知所措。
“他取名白訾,為訾行放縱之意。”
忽聽青衣出聲分說一句,她雖然不知究竟,卻善解人意,道“此地狼族,或源自上古白狼,雖不比奎木狼族,卻也是通靈一族!”
於野尷尬作罷,暗暗籲了口氣。
走到今日,似乎早已踏破紅塵、逃脫羈絆,卻不想曾經的往事與曾經的人,並未忘懷,隻是藏於心底,隱入了歲月的深處罷了。
“我等奉妖王之命討伐黑鷲山……”
“誰料途中遇襲,兄弟們傷亡慘重,白狼又被一祖宗生擒……”
見到狼族的狼刀,便如見到狼王,兩個漢子很是振奮。
“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