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倒卷,禁製消失,百餘丈深的峽穀已暢通無阻。
一位年輕男子與一位老者,並肩走入峽穀之中,另有一位老者與一位銀發女子隨後而行,還有一群修士,帶著受傷的同伴,手持著飛劍,相隔十餘丈步步緊隨,各自雖然恐慌、憤怒、絕望,卻又無可奈何。
此番誘敵深入,力戰不敵,本想著欲擒故縱,結果功虧一簣。強敵的神通過於驚人,不僅瞬間禁製四方,破解了劍陣,生擒靈軒長老,並且逼迫他打開了門戶,古靈氏的滅族之災就此降臨。
而那位高人,也就是於野,卻神態輕鬆。
一位合道修士,竟敢耍弄詭計,隻能是自取其辱。而他並未殺了靈軒,隻是封了他的修為,逼他打開峽穀,又怕他孤注一擲,便將兩頭蛟龍收入禦靈戒。
直搗賊巢,他是有言必行,他倒想看一看,這海底究竟藏著怎樣的隱秘。
“靈棲穀?”
“要殺便殺,何必多言,隻求你言而有信,放過我古靈氏一族……”
“靈軒,我並未許過諾言,是你三番兩次挑釁,咎由自取。”
“靈某身為一族長老,庇護族人,抵禦外侮,乃道義所在,自當不擇手段!”
於野抓著靈軒,慢慢穿過峽穀。
這位靈古氏的長老,雖然修為被封,卻再無曾經的卑微與膽怯,反而無所畏懼、正氣凜然。而於野連番上當,未敢掉以輕心,依然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並不斷與他對話,探聽有關訊息。
從靈軒的口中得知,峽穀,名為靈隱峽,靈古氏的棲息之地,為棲靈穀。
百丈的靈隱峽,轉瞬即過。
而走出峽穀的一瞬間,於野禁不住停了下來。
眼前是個巨大的峽穀,足有數十裡方圓,山峰林立,草木茂盛,靈氣濃鬱,並有一束天光透過結界籠罩四方。
隻見樹木掩映之下,洞府錯落,房舍成片,還有數百個婦孺老幼跪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無不神情絕望、淚光閃爍,儼然便是任由殺戮,卻又在祈求著最後的饒恕。
“長老……”
“師祖……”
“嗚嗚……”
呼喊聲、求饒聲、哭泣聲響成一片,淒慘的場景令人動容。
靈軒身不由己往前幾步,呼喊道“惡敵入侵,靈軒無力應對,愧對各位族親,愧對列祖列宗……”
“老東西,住口!”
奎炎禁不住叱嗬一聲。
而隨後跟來的數十位修士“呼啦”衝了過去,轉瞬已將婦孺老幼擋在身後,並且一個個怒目而視,擺出死戰到底的陣勢。
於野突然撤去禁製,一把推開靈軒,道“於某若是惡敵,這天下便沒有好人!”
靈軒的踉蹌幾步,已行動自如,愕然道“於前輩,你……”
於野轉而衝著邛山、青衣使了個眼色,道“既然來到此地,且見識一二,便設法離去!”
靈軒急忙內視修為,察覺無礙,卻難以置信,道“靈某錯怪了三位……”
“哼!”
邛山收起鐵叉,怒氣難消。
青衣打量著山穀,兩眼透著一絲好奇之色。
於野背起雙手,道“本人有言在先,此事純屬誤會,而靈長老不是求死,便是拚活,何苦來哉!”
靈軒愣怔了片刻,禁不住長歎一聲,道“唉,若非拚死拚活,我古靈氏早已葬身海底,又如何傳承至今!”
他舒展雙袖,後退兩步,再次拿出一根白骨高高舉起,沉聲道“於前輩,我古靈氏奉上龍骨謝罪!”
邛山頓生狐疑,道“老東西,故技重施……”
“不、不!”
靈軒急忙否認,道“我古靈氏傳承萬年至今,命中當有此劫,若無死傷,隻怕是刑傷難逃,唯有奉上族中信物,以求化解厄運!”
他手中的白骨,竟是龍骨?
於野看向陌生的山穀與陌生的人群,他暗暗搖了搖頭。
意外陷入一場莫名其妙的紛爭,他隻想弄個水落石出,如今已製服了靈古氏,並且深入棲靈穀,他無意繼續糾纏下去,而這位靈長老竟沒完沒了。
青衣忽然上前一步,分說道“占卜之術有雲,天有咎度,人有刑傷。倘若古靈氏劫數注定,必當有所折損,否則難逃困厄!”
“哦……”
於野沒聽明白。
他雖然境界過人,悟性極高,卻學識匱乏,看不懂典籍中的晦澀經文,更遑論玄之又玄的占卜之術。
青衣頷首示意,道“你不收龍牙,便殺了靈軒!”
於野這回聽明白了,遂拂袖一卷,手上多了一截白骨,或者龍牙。一件信物而已,遠比一條人命珍貴。而他看著幾經易手的信物,不由得心頭起疑。
“多謝於前輩!”
靈軒忽然鬆了口氣,綻開笑臉道“靈榆,與族中老少過來見禮!””
被稱為靈榆的中年男子也是如釋重負的樣子,與眾人收起飛劍,然後帶著婦孺老幼趨前施禮,齊聲喊道“拜見於長老……”
什麼於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