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雅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理智上認可了夜星宇的觀點,情感上卻無法接受,想來想去,又覺得爭下去沒意思,便轉回正題:“現在的長風,基本上已經無可救藥,如果真是霍家在背後謀劃出力,就絕對沒有人肯站出來支持林家,包括其他四大家族也是一樣,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林家而與霍家打對台。”
她自己都說得斬釘截鐵,認為長風必亡,可做法卻偏偏相反,反倒用自己手上的籌碼去換取長風的股份,這完全讓人想不通,就連見多識廣的夜星宇也看不明白。
“所以我打算壯士斷臂,棄車保帥,所有積壓的貨物以超低價甩賣出售,輿論聲稱有問題的藥物也從此不再生產。”林善雅說得很決然,目光也很堅定。
這樣的處理方法,等於是把資產拆分賤賣,還斷了自己的後路,其實是下下策,不到最後一步,沒有人願意這麼做,這需要決策者拿出極大的魄力和勇氣。
大批量的庫存貨物拿去清倉處理,就等於是從預計虧損轉變為真實虧損,長風的總資產會大幅縮水,但好處是在資金方麵能夠略微回血,還能省去一些貨物管理的成本費用,減少開支,算是一種不得已的止損措施。
而第二條舉措卻讓夜星宇有些搞不懂,長風的好幾個重頭產品都受到了輿論衝擊,都是利潤大的藥物,如果都不生產,那以後怎麼掙錢?難道轉行賣衛生巾?
沒等夜星宇發問,林善雅便主動為他解釋道:“現在庫存的那些藥物都已經被官方下了禁令,要從新審核批準才能上架,所以根本無法從正規渠道進行售賣,不儘快采取措施的話,那就會爛在倉庫裡成為廢品。
“雖然我們的藥物肯定沒有問題,但如果有人從中作梗進行阻撓,很可能會讓審核過程拖上很久,不僅會對長風造成巨大的損失,還會在這段期間內失去整個市場,被其它同類競品所替代。
“所以倒不如下定決心,馬上開始清倉甩賣,在國內的正規渠道賣不出去,那就走國外的非正規渠道,我相信隻要價格夠低,並且是私底下的非公開交易,就算是霍家也無法阻止商人們的貪心。
“清空了倉庫,也就減輕了負擔,還能回收一點點資金,用到其他環節,至於資產縮水,那是遲早的事情,早點麵對也沒什麼壞處。
“再然後就是那些被下了禁令的藥品,要重新過審會很麻煩,我估計長風應該撐不了那麼久,不如把配方和生產線全都賣了,進一步縮減開支以及回籠資金,也不用再去糾結重新審核的問題。
“至於將來,我打算重新注資成立一家新公司,並另外開發一款新產品,隻要這款產品能夠儘快上市,就可以賺到大筆的資金,而長風有了資金的注入,又有了源源不絕的穩定訂單,就肯定能夠起死回生。”
林善雅說了這麼多,很多都是夜星宇自己能夠想通的,不需要聽她解釋。
比如前麵所說的如何止損,如何減負,其實並不高明,都是逼不得已的自殘手段,隻要決策者心夠狠,忍得了痛,就能做到這一步。
而關鍵就在於最後幾句,另起一家公司,以一款新產品來代替以往的舊產品,這才是扭轉局麵的重點關鍵。
那麼新的疑問又出現了,成立新公司的意義是什麼?新公司與長風製藥之間是什麼關係?究竟是什麼新產品能夠讓林善雅有這麼強烈的信心?
一連串的疑問撲麵而來,夜星宇不得不繼續追問,他又不是林善雅肚子裡麵的蛔蟲,不可能清楚知道對方的所有想法,除非是對她使出搜魂手段。
林善雅答道:“之所以要成立新公司,是因為長風製藥現在被人針對,諸事不順,需要從另一個角度去打開局麵,如果還以長風的名義去做事,那必定阻礙重重,事倍功半。
“長風就暫時讓它爛在那裡,畢竟架子大,想要徹底死透也不容易,我還可以趁此機會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順便清除蛀蟲,趕走一些無能的混子。
“另外,銷售部門和研發部門我打算全部撤掉,隻留下生產部門,以及行政和財務等等必要的相關部門。以後的長風,不會再求大求全,而是要做實做強。
“該賣的賣,該裁的裁,長風資產會因此而大幅縮水,至少會損失幾十個億,但好處就是縮減了大量的成本費用,去掉了各種累贅,生命力得到延續,不會馬上就死。
“而以後,新成立的這家公司就代替長風搞研發和做銷售,長風隻負責生產,不會再涉足其他雜務,兩者最終會合並,成為一個新生的集團公司。
“這樣一來,說不定會比原本的長風更加強大,並且各個子公司之間財政獨立,職能劃分明確,各有精通,各行其事,不會再出現一環崩、環環崩的局麵。”
林善雅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但還漏了一樣沒說,那就是新產品,這也非常重要。
夜星宇正待相問,林善雅卻突然話風一遍,感歎說道:“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估計也想不出這個辦法,但是你的出現卻讓我看到了一縷希望,這也是我願意開誠布公跟你詳談的原因。”
“我?有沒有搞錯?”夜星宇實在是搞不懂,“我怎麼就讓你看到了希望?”
如果林善雅了解他的過往一切,把他當成是救星,那並不奇怪,可他目前隻展示了“古武者”以及“會醫術”兩個標簽,怎麼就成了林善雅的曙光?
“確切的說,不是你,而是你手上的那張藥方。”林善雅進一步揭示了謎底。
“藥方?你是說……美顏液?”夜星宇終於想到了答案。
“對!就是美顏液!”林善雅放下手中的杯子,重重點頭,“這張藥方,我希望你把它交給我,這是拯救長風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