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戎相見,一觸即發,沒有人再說話,隻能聽到風吹樹葉的簌簌聲音。
從人數上看,明顯是鼴鼠一方更占優勝,完全可以形成二打一。
可師爺卻忽然吼了一嗓子:“大懶蟲,你他媽還要裝死的話,我們仨怕是都要被埋在這裡!”
此言一出,除了飛鳥以外,沒人弄懂是什麼意思。
“來了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隨後響起,來自於路邊的越野車內,語氣帶有一絲不耐煩。
緊接著,一扇車門打開,伸出來兩條腿。
隨後,整個身體從車廂裡慢慢“挪”出來,直至露出腦袋。
這個人,居然是橫著下車,有夠奇葩,還很驚悚。
直到屁股掉到車外麵,此人才慢慢站直身體,也讓所有人看清了他的模樣。
這是一個長須長發、宛如乞丐般的邋遢男子,身材魁梧,骨架很大,而五官卻不明顯,隻能看到高鼻大嘴,眼睛和眉毛則被頭發遮住,耳朵也沒有露出來。
在他手裡拿著一個塑料食盒,隻見他掀開盒蓋,抬起來就往嘴裡倒,呼嚕幾下,食盒就空了,裡麵裝的東西全都進了他的肚子。
這樣的進食畫麵,堪稱怪談,不少人都看傻了眼。
“這個人……好像有些眼熟……”花貓嘀咕著,一時沒有想起來。
“是懶漢,他也是叛徒之一。”鼴鼠卻一眼認出。
“對,就是他。”花貓頓時記起,在組織裡曾經有這麼一個怪家夥。
說起懶漢,他可能是修羅組織裡麵最特彆的一個殺手。
首先是他的來曆,沒有人知道,他並非出自於青衣訓練營,而是外來加入。
其次,沒有人清楚他的真實實力,因為他從未與人交手,也從來沒有執行過一次任務。
第三,他沒有朋友,也不得罪任何人,仿佛一個透明存在,大家都對他不夠了解,隻知道他有一個最典型的特征,那就是懶。
甚至,連“懶漢”這個代號都不是他自己取的,而是由彆人嘴裡叫出來的。
本以為這樣的人,天塌下來都不會管,可沒想到,他卻是紅蓮的鐵杆支持者。
當初醫生派係突然發難,與紅蓮派係大打出手,懶漢就突然現身,幫助紅蓮等人抵擋追殺,僅憑他一個人就拖住了七八個人,最後還全身而退,溜之大吉。
其實,此人的武功並不高,但他卻有一項非凡本領,那就是耐打扛揍。
也不清楚他練的是什麼功夫,一身的銅皮鐵骨,怎麼打都打不死,就算是丹勁高手來了,也恐怕奈何不了此人。
花貓對懶漢不夠了解,鼴鼠卻知道此人難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開口向懶漢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懶漢懶得解釋,反問道:“打不打?不打我就回去睡覺了!”
鼴鼠在腦子裡計算了一下,六對四,依然有優勢,懶漢這家夥雖然難以解決,威脅性卻不高。
於是,鼴鼠便對左側的兩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交代道:“你們負責纏住他,彆讓他搗亂!”
然後,他指著季常先,又看向右側的兩個黑衣人:“這個說大話的就交給你們,儘量速戰速決。”
最後,鼴鼠問花貓:“剩下兩個,你選誰?”
花貓舔了舔嘴唇,目光緊盯著飛鳥,嘴上答道:“老古董由你解決,我來對付不男不女的家夥,老娘非要扒掉他的褲子,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玩意!”
鼴鼠知道,“老古董”是指師爺,“不男不女的家夥”是指飛鳥,當下也不遲疑,將手一揮,大喊“動手”。
一聲令下,各自行動,花貓對上飛鳥,鼴鼠對上師爺,兩個黑衣人奔向季常先,還有兩個逼近懶漢。
嚴紹輝則被嚇得麵如土色,連連往後退,最後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麵。
整個場麵看似混亂,實際上各有各的對手,互相之間都很默契地拉開一小段距離,不至於粘在一起,影響施展。
飛鳥、師爺、花貓、鼴鼠,這四個人都是同門殺手,各有所長,不過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真正地較量過,隻知道彼此的一些底細,也大概清楚對方有哪些手段。
飛鳥的本事全在那柄太刀上,刀長力猛,攻勢淩厲,甫一出手,就已壓製了花貓的兩把彎月鐮刀,實力水準明顯在花貓之上。
師爺的鐵扇也是一絕,張開時,扇麵可以防禦,扇沿可以切割,合攏時,扇頭可以打穴,扇身可以敲擊,招式詭異,變化多端,同樣也取得了一定優勢。
再看季常先那裡,情況正好反過來。
季常先素來驕傲自負,瞧不起一般的暗勁高手,就算才被夜星宇擊敗,也沒有改掉他的自大性格。
他明明知道這幫人來者不善,卻對自己有充足信心,滿以為以一敵二不成問題,沒想到一上來就吃了個小虧,竟然被當場擊退。
要知道,他擅長的可是形意拳,特點是剛猛強勁、沉著穩健,強調敢打必勝、勇往直前,不像太極拳那樣借力卸力、避實就虛,也不像八卦掌那樣繞圈遊走、尋找機會。
簡單來說,形意拳的戰鬥風格就是強攻硬打,如山一般厚重,如火一般暴烈。
當然,形意拳發力急促,動作緊湊,天生就有強攻硬打的資本,是三大內家拳當中最為剛猛的一種拳術,很少會在正麵硬撼中落敗。
可沒想到,他跟一個黑衣人對了一拳,對方隻是身子一晃,信心滿滿的季常先卻反而退了半步,在力量比拚中竟然落於下風。
這樣一來,季常先就很吃驚了,還以為碰到個硬茬,於是便滑步一閃,轉而攻向另一個黑衣人,想挑軟柿子捏。
然而,這一次他同樣沒有討到好處,照樣被擊退半步,手臂微微發麻。
反觀對手,似乎沒受到多大影響,隻是略一停頓,又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這下子就弄得季常先很難受了,對方是二打一,並且在力量方麵完全壓製,雖然沒有使出什麼厲害招數,都是一些簡單直接的攻擊,卻也讓季常先招架困難,力有未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