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樓隻剩下五個人,易乘龍才又開口。
“崔館主和羅館主都是受人敬重的武林同道,我將他們一並請來,是想讓他們兩位做個見證。”
至於要見證什麼,易乘龍暫時沒有明說。
隻見他取過酒壺,再拿來一個乾淨的空酒杯,慢悠悠地往裡麵倒酒。
酒滿之後,他提起杯子輕輕一甩,小小的白瓷酒杯就像一個旋風陀螺,繞著桌麵轉了半圈,最後穩穩當當地停在夜星宇麵前,滿滿的酒液竟然一滴未灑。
這一手精妙功夫,不得不讓人拍手叫好,已將太極之柔勁發揮得淋漓儘致,就連羅擒虎和崔灝遠都做不到。
最吃驚的莫過於趙成,他早就聽說過易乘龍本領非凡,如今見他展露手段,更是對他刮目相看。
此等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一般的丹勁高手,可謂登峰造極,難免讓趙成憂心忡忡,生怕易乘龍不講道理,像陳傳聲一樣突然動手。
幸好,易乘龍沒有故意刁難,隻是對夜星宇朗朗說道:“這一杯是敬酒,如果瞧得起易某人,就請乾了它!”
夜星宇二話不說,端起酒杯一口飲儘。
“好!果然爽快!”
易乘龍大聲叫好,一隻手掌握住酒壺把手,另一隻手掌在壺蓋上輕輕一拍,頓時就有一道水箭從壺嘴裡噴射而出,越過一米多寬的桌麵,準確無誤地落在夜星宇剛放下的空酒杯裡,不多不少,恰好注滿一杯。
這分明又露了一手,令趙成再次色變,越發覺得易乘龍深不可測,武道實力絕對要超過鷹爪王陳傳聲。
易乘龍放下酒壺,淡然說道:“這一杯是罰酒,不為彆的,隻因為你遲到了半小時,算是賠個禮!”
夜星宇還是沒說話,舉杯仰頭,很乾脆地將杯中酒水往嘴巴裡倒。
兩杯過後,估計還有第三杯。
隻見易乘龍將餐桌上的大轉盤輕輕一旋,酒壺也隨之移換位置,繞過半圈到了對麵。
這一次,易乘龍沒有再玩花活,隻是抬手示意:“壺裡還有酒,請自便!”
夜星宇拿起酒壺,將空杯注滿,隨後又將酒壺放回原處,再把酒杯舉起。
待他做完這一切,易乘龍這時便說道:“最後一杯是拜師酒,喝過以後,你就是我易乘龍的關門弟子,我會把最正宗的太極拳法悉心向你傳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齊齊看向易乘龍。
羅擒虎甚至還開口詢問:“老易,你搞什麼鬼?莫名奇妙的拜什麼師?”
崔灝遠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之中同樣有著疑惑,搞不清楚易乘龍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易乘龍沒向羅擒虎解釋,隻是看著夜星宇,緩緩說道:“你年紀輕輕,但是在武道方麵很有天賦,正好練的又是太極……”
“慢著慢著!”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夜星宇抬手阻止,“我說易館主,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可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拜師的……”
“怎麼?你要拒絕?”易乘龍濃眉一掀,反將夜星宇話頭打斷。
“抱歉!我實在沒興趣!”夜星宇一邊搖頭,一邊放下手中的酒杯,“更何況,以你的境界實力,根本沒資格做我師父!”
易乘龍微微皺眉,兩隻眼睛注視著夜星宇。
他剛才露了兩手,借機展示實力,沒想到對方視若無睹。
沉默片刻之後,易乘龍再次開口:“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不強求。——不過,你昨天打傷了我徒弟,還有武館裡的一幫學員,這件事又該怎麼算?”
“你想怎麼算?”夜星宇反問。
“我的徒弟,可不是隨便任人欺負的!”易乘龍的語氣頗為自傲,“你若拜我為師,那還好說,就當是同門切磋,無傷大雅……”
“拜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夜星宇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易乘龍眼皮子一翻,沉聲說道:“那你就選個時間,擺酒一桌,向我當麵賠罪吧!”
“賠罪?賠什麼罪?”夜星宇一邊冷笑,一邊搖頭,“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故意招惹你徒弟,是你徒弟帶人到機場來堵我,我可是受害者,為什麼還要我賠罪?”
易乘龍雙手張開,撐著桌麵邊緣緩緩站起,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因為,你打的是我易乘龍的徒弟,砸的是我乘龍武館的招牌,我給你擺酒賠罪的機會,是看得起你!”
此時的易乘龍氣勢暴增,如同凶獸一般,雙目之中有精光閃爍,濤天氣勢如海浪襲來,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力。
趙成受其影響,全身肌肉緊繃,體表寒毛炸起,瞬間進入到臨戰狀態,表情也變得凝重無比。
這是古武者的潛意識感受到了威脅,從而作出的本能反應,就跟普通人受到驚嚇一樣,心情會立刻變得緊張,身體也隨之產生變化。
恰好在這個時候,光頭夥計拿著碗筷和菜譜從樓下上來,正好瞧見易乘龍昂揚站立,目光懾人,一副要暴起傷人的模樣。
光頭夥計心頭一顫,臉上笑容瞬間凝固,甚至還腿腳發軟,差點摔了跟鬥。
好在他是醉三江的老夥計,見過一些大風大浪,馬上就穩住腳步,將兩副乾淨的碗筷整齊擺放在趙成和夜星宇麵前,同時將菜譜呈上,笑眯眯地問道:“各位爺,需要加幾個菜嗎?”
沒人回答,身為東道主的易乘龍直勾勾地盯著夜星宇,目光銳利,如刀似劍。
而夜星宇卻很淡定,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擺酒賠罪?那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緊接著,他端起麵前的酒杯:“但我可以賣你個麵子,自罰一杯,算是給你徒弟道個歉吧!”
說完,他舉起酒杯湊到嘴邊,手一翻,便將杯中酒水飲儘。
“就這樣?”易乘龍猛一皺眉,目光變得更加可怕。
“對!就這樣!”夜星宇推開椅子站起來,“飯就不吃了,都是些殘湯剩水,實在叫人沒胃口!”
然後,他轉頭給趙成遞了個眼色,口中又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跟趙老就先撤了,不妨礙三位館主飲酒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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