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在山壁中的項景龍,除了驚恐震動,更是有種懷疑人生的念頭。
他當年遭人算計背鍋,承受屈辱,在莫大壓力下,於生死一線中才突破至三階體修。
純粹的體修之道,讓他享有接近真丹修士的壽元。
上百年來,他的體修境界,停留在三階初期巔峰。
眼前之人,竟然將法力和煉體,同時修至三階後期的層次,放眼整個衛道盟,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大人,這是我們的全部身家。”
項景龍和白眉道人不敢怠慢,忍著重傷,身形踉蹌,吃力交出所有財物,包括剛得到在戰利品。
“不錯,算你們識相!”
蒙麵壯漢清點好打劫的收獲,滿意的點頭。
戰利品中,除了凝晶丹主藥,還有近乎四階年份的青玄木。
尤其是後者,也是修仙界名貴靈木,稀缺程度稍遜於養魂木。
青玄木,適合打造木係攻擊法寶,尤其是劍器。
此外,白眉道人整理的天羅後裔情報,有助陸長安的推算。
陸長安臨走前,取了天羅直係後裔曾孫“謝霄”的血液,融入此前煉製的【血裔珠】。
如此,陸長安感應天羅血脈後裔的能力,尤其是精確度,有所提升。
呼!
項景龍二人目送蒙麵壯漢破空離去,汗流浹背,長鬆一口氣。
在有望競爭衛道盟第一結丹修士的頂尖大修麵前,二人弱得跟寶寶一般。
“那人,難不成是……”
項景龍心頭巨震,聯想此人與自己神似的口吻風格,不由想到什麼。
兩百多年,那隻幕後黑手給他帶來屈辱,無奈,最終化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項護法,你以前當劫修時,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白眉道人驚魂不定,推測道。
……
九罡天之上。
陸長安偽裝的蒙麵壯漢,朝七國盟的方向飛去。
他剛才的打劫,算是報複了當年在跨國靈艦上,被項景龍帶領魔教修士敲詐了幾千靈石的行為。
陸長安和項景龍沒有真正的恩怨,以及立場衝突,看在梁少天的麵子上,沒有將其擊殺。
據他了解,當年自己結丹離開荊國後,雪狐商會以及寒玉真人,並沒有受到項景龍的刻意報複。
要知道,過去百年,玄陰魔教成為荊國的領軍勢力。
陸長安懷疑,應該是梁少天警告過項景龍,否則後者的性格,不可能放棄追查寒玉真人。
靈氣匱乏的荒蕪之地,陸長安又往前飛行了半日。
期間,他通過謝霄的搜魂情報,進行新的推算,配合【血裔珠】,微調方向。
某一刻。
陸長安手中的【血裔珠】綻放光亮,其感應程度,超過此前的謝霄。
“如此強烈,莫非是——”
陸長安心頭一跳,當即停下【血裔珠】的血脈感應法術。
然而,他強大的感官察覺到,【血裔珠】深處血光微微悸動。
換成尋常結丹修士,難以發現:
那種感應沒有因此終止,反而被動的產生呼應。
除非毀掉此珠,才能斷去聯係。
“那個老家夥,莫非反向感應,追蹤過來了?”
陸長安感到驚訝。
此征兆,很可能是天羅老祖將自己鎖定,即將殺上門來。
隻是,這種行為有些不理智,不符合天羅老祖廣撒網,掩護嫡係撤退的策略。
他當即全力卜卦推算。
卜卦的結果,來者九成是天羅老祖,具體緣由不明。
陸長安略作沉吟,決定臨走前乾一票。
為了元嬰機緣,適當的風險可以接受。縱然失敗,他有自保、跑路的把握。
他當即放出傀儡和寵物,在四周快速布下手段。
……
片刻後,風雲驟變,狂風大作。
百裡外,一道高速急嘯的雲團風霧,電閃雷鳴的逼近。
“真是陰魂不散!那老蝙蝠不慌不忙,欲要消磨本座的元氣精血,最終以更小代價擊殺同階元嬰。”
雲團風霧中,浮現天羅老祖的俊男青年身影,其臉色顯得蒼白,目光陰鬱至極。
他根本打不過血蝠王,消耗不過,逃也逃不掉。
好在,血蝠王對他有輕視,不願施展消耗精血和壽命的遁術,因而才被其時不時的拉開一段距離。
天羅老祖不是沒考慮,再次元嬰出竅逃命。
然而,好不容易恢複的法身,並未受重傷,直接放棄太可惜。
元嬰奪舍也是有限製的。
每換一個肉身重修,元嬰靈體會喪失些許本源。
一旦超過三次,元嬰靈體就會有喪失自我,自行崩潰的風險。
同時,還有一個顧慮:
在荒野之地,靈氣匱乏,被血靈門盯上的情況,即使奪舍,也很難翻身。
更彆說,如今荒野中散落的修士,基本是其血脈後裔。
奪舍同源血脈或功法,本該更契合。
但追殺者乃是血道真君,有不小的可能性,將奪舍後的血脈後裔找到。
剛不久,天羅老祖感應到此前的【血裔珠】,距離更近了。
持有者是非自身血脈後裔的修士。他通過秘術反向感應,其修為應該是三階層次。
天羅老祖準備順路擒殺,掌握一具非後裔的肉身,作為奪舍備胎。
“咦!那人的模樣,好像是玄陰教的項景龍!”
隨著靠近目標,天羅老祖神識遠遠一掃。
那是一個麥色肌膚的中年壯漢,身材魁梧,手裡握著一顆血珠,背後是一片沾染血跡的廢墟。
“混賬東西!竟敢殺本座後裔,提煉【血裔珠】。”
天羅老祖怒火中燒,駕馭高速旋轉的風雲團,殺向地麵反應過來,倉皇而逃的項景龍。
天羅老祖欲要擒殺項景龍,揮動袖袍,在其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雲霧風口,湧動可怕的吸力。
項景龍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被雲霧風口吞噬纏繞。
“玄陰教的賊子!”
天羅老祖眸光陰冷,身形徐徐下降,正要將項景快速帶走。
血蝠王在數百裡外追擊,不能耽誤太久。
便在這時,異變頓生。
轟蓬!
困住項景龍的雲霧風口,被兩股強大力量,硬生生撕裂開。
項景龍體表金色鱗玟勾勒,煉體氣息達到三階後期。
同時,一片鬼氣纏繞的青鐵罡風,將雲霧風口撞開,彼此湮滅。
在項景龍的身側,多出一具黑麵獠牙的青甲傀儡,其散發的壓迫感,近乎比肩獸王穀的四階獸王。
“準四階傀儡!”
“此人的煉體氣息,不像項景龍。莫非是千機教孽徒,與魔道勾結——”
天羅老祖不由吃驚,意識到自己的順手一擊,碰到了硬茬。
唰!
與此同時,四周傳到四階陣法的波動。
下一瞬,二人所處的環境,陷入廣袤無垠的沙漠。
四階幻陣!
天羅老祖心頭一沉,這種沒有靈脈支撐的普通四階陣法,其實對他影響有限。
隻要擊殺一人一傀,便可輕鬆破陣離開。
但眼下的情況,顯然沒法快速解決戰鬥。
除了一人一傀,天羅老祖還感應到沙漠之下,潛伏的土係三階後期大妖。
土係塵暴,轟然爆發,黃沙漫天,讓四階幻陣的景象虛實難辨,難以突破。
唰唰!
沙塵中又浮現十餘具傀儡,其中兩具更是三階後期。
眾多三階傀儡,彼此構建成一個凸字形的傀陣,激蕩出的傀儡之力,亦是達到準四階。
為了斬殺天羅老祖,陸長安自然傾儘全力。
畢竟是完全體的元嬰真君,對方的法力氣息,比想象中更強盛。
“糟糕!”
天羅老祖心頭大凜,意識到不是能不能快速解決戰鬥的問題。
而是能否脫身。
疑似項景龍的修士,竟是準四階的傀師,肉身如此強。
這種級彆的傀師,神識遠超同階。神魂秘術,會大打折扣,元嬰奪舍有較大失敗率。
如此陣容,完全可以匹敵於他,借助四階幻陣的地理,甚至可能取得些許優勢。
“嗯?血道真君?”
陸長安正要一聲令下,群體單挑天羅老祖。
這時,他元嬰級的感官,察覺到數百裡外快速逼近的血道元嬰氣息,眉頭不由皺起。
為了斬殺天羅老祖,陸長安第四世已經提前降臨附身。
原來如此!
陸長安此前卜卦的不明之處,頓時破開真相迷霧。
之前他想不通,天羅老祖為何折返,小題大做的盯上自己。
逼近的血道真君氣息,讓陸長安心驚,其實力明顯超出天羅老祖,甚至比金陽宗的六陽真君還要略強。
加之血道真君的難纏,那是超出陸長安應對的存在。
“看來項道友與血靈門,並非一夥。”
將陸長安的反應看在眼裡,天羅老祖長鬆一口氣,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如果血蝠王和陸長安是一夥,他縱然元嬰出竅,也難逃此劫。
“項真人,血蝠王乃是血靈門六大殿王之一,實力強大,若是殺來,你我都有危險。不如化乾戈為……”
“閉嘴!少拉關係!”
陸長安冷嗬一聲,打斷天羅老者的話。
“某家與血靈門無冤無仇,傀儡非血肉生靈,沒有那般畏懼血道手段。”
“血蝠王盯上你天羅老祖,不可能節外生枝,同時對付某家。”
“相反,某家看天羅宗不爽,本就是過來打劫的!”
“打劫?”
天羅老祖怔了一下。
對活了大幾百年的元嬰老怪來說,“打劫”二字何其陌生?
他想到玄陰教項護法的身份信息,最初是劫修出身。
難不成,眼前這個強悍的傀師,煉體者,真是魔教的項護法?
若是如此,那項護法隱藏的委實太深!
“沒錯!某家乃是劫修!”
膚色麥黃的中年壯漢,獰笑一聲,出言要挾道:
“天羅老祖,識相就交出化嬰丹、結嬰靈物、化劫寶物……”
“如若不然!某家便將爾死死困住,等待血蝠王殺來,讓閣下飲恨荒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