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跑了好幾分鐘,阿裡最終來到了奧林匹克飯店後麵。
在戰鬥爆發之前,阿裡記得父親和母親帶著做好的漢堡和糖果,來了這個旅店裡麵完成每日的供貨。
阿裡推了推門,進不去。
旅店裡麵的人為了自保,已經把前後門和窗戶都封死了。
阿裡進不去,他隻能躲起來。
外麵此時尖叫聲此起彼伏,街道上擠滿了四散逃竄的婦女和兒童,地上遍布死人屍體和動物殘骸。
有人正朝戰鬥發生的地方猛跑,有人則跑向相反的方向。
還有些人看起來不知道該往哪跑。
他看見一個女的赤裹著全身,像瘋了一樣跑在街上,揮舞著手臂尖叫著,不知道她是在乾嘛。
頭頂直升機呼嘯聲震耳欲聾,四周回響著機槍清脆的射擊聲。
街道上艾迪德的民兵越來越多,舉著擴音喇叭用索馬裡語大喊,讓索馬裡人走出來一起保護家園。
阿裡認識這些喊話的人,這個地方的人們都將他們稱之為“魔言”。
他們是艾迪德的私人武裝,眼裡隻有大米和阿拉伯茶,還有專供軍閥富人使用的私人武裝。
為了獲得想要的這些東西,他們隨時會把反抗軍的頭砍下。
之前阿裡隻是一名學生和兼職店主,他之所以加入艾迪德的民兵組織,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家的商店不受“魔言”侵犯。
可現在一切變了!
遊騎兵們闖入了他的家園,剛剛在他眼前殺死了他弟弟,儘管他根本無法確定子彈是否來自美國大兵。
可這已經並不重要了。
他偏激的認為如果美國人不來,他弟弟就不會死。
渾然忘記了這些維和士兵,一直都在冒著被艾迪德民兵偷襲打死的危險,給他們送各種食物和提供醫療救援。
城內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接受過維和部隊的救助。
現在聽到艾迪德民兵的“召喚”,滿腦子充滿偏激仇恨的阿裡,放棄了曾經擁有和平家園的夢想。
覺得自己是時候該站出來,為自己的家園而戰了。
阿裡放棄了進飯店找父母,懷著驚恐交加又憤怒興奮的複雜情緒,跑出躲藏點開始的行動。
從旅店後麵往左拐回到了街上,穿過哈瓦迪大道往前狂奔,前往200米外的朋友艾哈邁德的家。
他之前加入艾迪德民兵組織時,配發給他的ak47就藏在那裡。
回到朋友家拿到槍後,他和準備出發的艾哈邁德召集了好幾個朋友,把弟弟的事告訴了他們。
阿裡的朋友們都已經被洗腦,一致決定一起去為他弟弟報仇雪恨。
他們先是躲在飯店後麵的一堵牆後,對著停在那沒動的遊騎兵們車隊,阿裡開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射擊。
隨後他們繼續向北轉移,靠汽車和建築物隱蔽,不停地向美國士兵射擊。
阿裡讀過書腦子比較聰明,他總是不時的跳出來,對著遊騎兵們掃射一通,然後再趕緊跑開躲避。
他的一些朋友也和他一樣,借著對地形的熟悉,打一槍換個地方。
如果美國人的飛機飛過來,他們就躲進屋裡麵,隻把槍管伸出街角,連看也不看就胡亂掃上一通。
他們中沒有一個打過仗,也沒有任何人接受過訓練。
他們隻想報仇,心中充滿仇恨。
遊騎兵的槍法更好火力夠猛,阿裡他們這種騷擾式的進攻,哪怕再謹慎也很快付出了代價。
阿裡的一個朋友阿丹·瓦薩維,跳出來開槍的時機沒把握好。
正好撞到了重機槍槍線上。
點50的子彈破壞力非常恐怖,打中了胃部卻讓整個肚子都消失了一半,當即仰麵朝天倒在了街上。
阿裡冒著危險的槍林彈雨,和另一個朋友把阿丹拖到了掩體。
在拖動的過程中留下了一條血路,打碎了腸子、內臟和肉沫等等,混著血漿沿途落了一地。
看著滿嘴不停吐血和內臟的阿丹,阿裡腦袋裡轟的一下炸了。
曾經的好學生,就此徹底消失。
隻剩下一個渾身充滿了仇恨,再也沒有了個人的主觀判斷能力,隻剩下報仇這一個念頭的“武裝分子”。
他雙眼通紅發誓——
一定要乾掉兩個美國人,一個是為了弟弟報仇,一個是為了朋友阿丹。
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