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緊緊咬著牙。
他的臉色鐵青,又有些蒼白。
輕微的聲音中,皇甫秋水推開了祠堂的大門。
淡渺卻森然的劍氣撲麵而來,有些冰冷,但皇甫秋水卻異常的熟悉。
傳言或許有千百種。
但有一條總是沒錯的。
那就是皇甫秋水確實已經逐漸從北海的武道中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兩年的時間,她的身體素質不太可能支撐著她進入驚雷境,所以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模擬,模仿,然後不間斷的練習。
很多人都覺得她的劍氣與戰鬥風格越來越像李天瀾。
這句話說得沒錯,但也沒有全對。
更多時候,她模仿的都是天光劍的劍意。
天光劍被李天瀾留在了祠堂裡。
這是十三重樓的一部分,上麵還有著李天瀾的劍氣。
兩者完美融合,對於皇甫秋水而言深奧的如同蒼穹大海。
她越來越淩厲的劍氣都是對天光劍上劍氣的模仿。
她偶爾也會想起那個能夠漫不經心的用腳觸摸自己臉龐的男人。
想起他的劍光,想起他最後一次當著她的麵征服月瞳姐姐的粗魯,心緒複雜。
但在這裡,她確實能夠用最快的時間平靜下來。
她向前走了一步,關上了祠堂的門。
“嗡。”
細微的聲音中,安靜的天光劍微微顫抖著,看上去有些喜悅。
皇甫秋水有些好奇,下意識的向前一步。
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皇甫秋水嚇了一跳,整個人的身體猛然緊繃起來,劍氣繚繞,如臨大敵。
背對著她的黑影站在天光劍前。
那件華麗而神秘的黑色風衣看上去無比威嚴。
他的手掌似乎是在觸摸著天光劍的劍柄。
皇甫秋水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剛才沒有注意到對方是怎麼回事。
對方背對著她,安安靜靜。
皇甫秋水下意識的轉移了目光。
黑影依舊還在,但卻瞬間在她的感知中消失。
虛幻到了極致。
這仿佛真的就是一道虛影。
皇甫秋水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對方起碼對自己而言是無法想象的高手,整個黑暗世界,在人們的印象中,似乎隻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天都煉獄,李狂徒。
他比天地真實,又比空氣虛幻。
“你是?”
皇甫秋水咬著牙,緩緩問道。
那道黑影動了動,緩緩轉過身。
他抬起了頭。
皇甫秋水猛然睜大了充滿了靈氣的眼眸。
她的眼神有些緊張,但卻又帶著一種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雀躍驚喜。
黑色的兜帽下,祠堂微微搖晃的燭火中,那是一張無比年輕乾淨的臉龐。
他的相貌在陰暗的光線下有些模糊,但卻依舊可以看出對方並不算英俊,那張乾淨的臉龐隻能說是清秀。
最惹眼的是他的氣質。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
這一刻,皇甫秋水腦子裡隻有四個字。
風華絕代。
原來男人也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
他就像是太陽,光芒奪目,在陰暗的祠堂裡,他的渾身仿佛都在發光,完美的如夢如幻。
皇甫秋水怔怔的看著他,突兀的響起了兩年前自己蹲在他麵前給他擦腳的畫麵,她想起了對方用腳摩擦著自己的臉龐,有些濕潤,有些溫暖,很羞辱的動作,可她卻沒有半點被羞辱的感覺。
皇甫秋水的眼眸有些迷醉,繼而變成錯愕,慢慢的變成了吃驚,最後變成了陌生。
那張臉依舊如此清晰。
但她卻像是確定了什麼。
“你你不是李天瀾。”
她輕聲道。
視線中的臉龐確實是李天瀾,身材,相貌,都完全一致。
但不一樣的是他實在太過惹眼的氣場。
她印象中的李天瀾很平靜,但卻在平靜中帶著一種濃烈的自信與渴望,或者說,是野心。
而眼前的李天瀾
他也很平靜。
但他的平靜無比淡漠,帶著一種真正的無所謂和漫不經心。
皇甫秋水能夠感受到這種平靜背後的傲慢。
極致的傲慢。
那是一種看任何人都是螻蟻的眼神。
平和,淡漠,威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目空一切。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霸道,內斂到極致,但卻讓人發自內心的敬畏。
視線中,李天瀾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可以聽懂對方的話。
他現在的模樣,或許不是現在的李天瀾。
但卻是他記憶最深處的東皇。
巔峰時期的東皇。
皇甫秋水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識的看了看他身旁的天光。
天光仿佛已經徹底暗淡下來。
屬於李天瀾的劍氣還在。
但屬於十三重樓的劍氣卻變得無比微弱。
皇甫秋水微微一驚,猛然轉頭“你對他做了什麼?”
無聲無息。
皇甫秋水渾身的汗毛陡然豎了起來。
視線中一片空空如也。
除了天光與燭火,隻剩下一排秋水家族曆代的靈牌。
而她剛剛看到的李天瀾,早已不知去向。
皇甫秋水猛然衝出了祠堂。
她的腳步衝出祠堂的同一時間。
那道黑影已經離開了秋水市,來到了通天港的陳族舊址前方。
這裡同樣也有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