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苦笑的繼續說道:“至於汴洲的王金龍,說實話,我壓根就沒對他抱什麼希望。”
頓了頓,陳六合又道:“他能不能護得住汴洲我並不在乎,隻要他能在這一役當中,保住一條狗命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畢竟,那小子是金戈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現在金彪危及,他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是真愧對金戈啊,她的命已經夠苦,我不想讓她更苦!”
沈清舞淡淡的說道:“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長三角再怎麼說,都屬於穩固之地,在那裡,天時地利人和占儘,杜月妃經營了數十載的湛海,不是誰想拿掉就能拿掉的,即便老黃再邪也不行!”
“哥可彆忘了,那裡,我們的資源非常充足,旁的且不說,就算是在池南,也有夏爺爺坐鎮,他雖然從來不管這樣的事情,可你認為,他會真的當做什麼都看不到嗎?洪萱萱和老黃想在池南翻騰起太大的浪花,不容易!他們要懂得拿捏分寸!”
沈清舞接著說道:“還有湛海,慕容家在那裡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了,再加上哥在那裡培養的資源,湛海幾大家族的立場,最後還有杜月妃的底蘊,想撼動?沒有大本事大能耐是不行的,這不是單單的殺幾個人,就可以摧枯拉朽!”
“最後,說說最不濟的汴洲吧!沒了王金彪的汴洲的確最為薄弱,可同樣,哥在汴洲的根基是最深的,威望也是最深入人心的!老黃想要在汴洲翻雲覆雨,真有那麼簡單嗎?”
沈清舞輕輕搖了搖頭:“很多事情,並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老黃固然有諸葛家在背後扶持,諸葛家會調動很多資源給他利用,可,這到頭來就是一場大博弈,老黃想把在縝雲的那套用到長三角,絕不可能行得通!”
“這一點,老黃心裡清楚到了極點,所以,這才是他落地池南且遲遲未動主要原因!他要先開路,看看各方麵的反應如何,從而再會有所作為。”沈清舞說道,一口氣說了很多,她心中早就把局勢分析的一清二楚了!
老黃的反水,雖然是致命的災難,是一場大禍,會如山洪一樣的衝擊而下,威力絕對不容忽視!
可,老黃的路,也並非那麼好走!即便他想要有所作為,得到什麼顯著的進展,那也是需要一定時間去經營的!
長三角可不比山高皇帝遠的縝雲,不是有一股狠勁就夠了的!這裡麵的水太深,所牽扯到的方方麵麵太過複雜!
外來的和尚想念經?先把飛天的本事拿出來再說!即便洪萱萱已經也走上了黑路,可這也隻是讓老黃在長三角的路,能走得更順暢一些罷了,並不能做到真正的摧枯拉朽!
“你說的沒錯啊,這或許就是我們心裡不至於那麼焦躁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頓了頓,陳六合又道:“不過,老黃的邪乎,我們心裡也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光是你給他的那幾本有你細致筆記的書,就足夠讓那家夥變得邪門起來了!在他身上,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事情發生的還少嗎?”
“一年前,我們誰能想的到,那個曾經連一天三餐都吃不飽的市井刁民,會有如今這麼驚人的成就呢?一年,從無到有,他就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而已!這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奇跡了吧?一個無法複製的奇跡。”
陳六合感慨一聲道:“這般驚世駭俗的事情,也就隻有老黃一個人能做得到而已,換做我陳六合,估計都不可能做到想他那麼好,老黃身上看似沒有什麼閃光點,可其實,處處都是閃光點,他的人格魅力,舉世無雙啊!”
“能駕馭一兩個充滿了凶性野性的草莽大梟,這不算什麼天大的本事,可手底下都是這樣的狠人,並且都能被他駕馭的恰到其處,這就不得不讓人震撼了啊。”
陳六合苦笑了起來,道:“小妹,這一點,我們兩個加起來,恐怕都比不上一個黃大牙啊。”
對此,沈清舞用沉默來做回答,因為,在這一點上,她也不得不承認黃百萬做的太好,比任何人都好!
“老黃彆的不擅長,就是最擅長野路子,不按常理出牌也是他的一大特點啊!說實話,我是真的打心眼裡擔心南邊的處境,就怕那個大黃牙跟我玩什麼幺蛾子出來。”陳六合歎息說道,對黃百萬,他是有那麼幾分忌憚的,因為太了解,所以才忌憚。
沈清舞歪頭看了陳六合一眼,道:“哥,你若是有心南下,老黃他絕不敢在池南多待哪怕一天,連夜就會滾回縝雲!”
聞言,陳六合苦笑不得,道:“這句話我相信,可我若南下,就是丟帥保車,血本無歸!”
“老黃要不是吃透看透了這一點,他又如何敢草率南下?”沈清舞淡淡的說道。
陳六合苦笑更甚幾分,道:“小妹,你是不是也沒想到,有一天咱們兄妹兩會被老黃狠狠擺了這麼一道?這一步棋,他下的真好啊,堪稱驚豔!處處都被他算計到了!”
“想到了,隻是哥不想阻礙,清舞也就懶得多說而已!”沈清舞說道,頓了頓,她又輕輕的吐出幾個字:“隻不過,老黃注定了隻會是一個活著的時候過程精彩的大梟而已!他這條路,若要一直走,不可能走得到頭!”
“我會給他機會,但機會一定不會太多!當我認為他該死了,哥,那時候,你不要攔著我,好嗎?”沈清舞看著陳六合。
聽到這話,陳六合的神情狠狠一震,看著沈清舞眼中那瞬間閃過的殺機,陳六合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痛,心痛的快要抽搐!
他抬起手掌,在沈清舞的腦袋上輕輕的拍撫了兩下,柔聲道:“真到了那一天,你告訴哥,這種事情,哥來做!”
沈清舞靜靜的看著陳六合,用力的抿著嘴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