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誌軍的話語落下。
孰料,陳六合很平和的搖了搖頭,不蘊含點半怨毒與火氣,道:“老領導,不必了,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們插手了,我也不想把更多的人卷進來,交給我自己來處理吧。”
聞言,郭誌軍眉頭一皺,有些訝異,這完全不像是陳六合瑕疵必報的性格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吃了這麼大的虧,現在主動權在自己手中,就這樣輕描淡寫?
不過很快,郭誌軍就想透了什麼,他眼睛微微一亮,有精芒閃過!
陳六合是什麼人?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是個能讓仇人毛骨悚然的人!
他怎麼可能把如此天大的委屈與屈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呢?
陳六合會這樣說,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他認為,用正規的手段,已經完全不能讓諸葛家彌補這次所犯下的錯誤了,也決不能讓他陳六合心中的憤恨消除!
陳六合,想玩的更大,要做的更絕!
想通了這些,郭誌軍整了整神色,肅穆道:“你想怎麼處理?”
陳六合露出了一個冷厲的笑容:“拿血來洗,拿命來填!”
郭誌軍的眉頭再蹙,凝視著陳六合,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伸出手掌,在陳六合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這輕輕一拍,所表達出來的深意,耐人尋味。
身處他這個位置,有很多事情,不能擺到台麵上來明說,有很多態度,也不能直接表明!
但他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立場和私人感情,他可以支持和默認,但不需要說出來!
陳六合微微一笑,郭誌軍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六子,你做事,我向來放心,我知道你心中憋著一口惡氣,但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聲,把握分寸,切忌過猶,現在你的手裡,抓著一副好牌,不要打成了爛局。”
陳六合雲淡風輕的說道:“老領導,凡事,有得必有失!入京之後,我經曆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也隱忍了太多!也是時候,讓我放縱一次了!”
“不然我們老沈家的氣節何在,威風何在,傲骨何在?我們老沈家的人,可以流血流淚,可以偏題鱗傷,可以體無完膚!但覺不會被人騎在頭上羞辱,絕不會折了三尺腰脊!”陳六合聲音平緩,卻有著讓人動容的氣節!
郭誌軍神色一怔,他從陳六合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位老友的模樣,兩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都是那般的凜凜威風、氣蓋迫人!
點了點頭,郭誌軍沒有再說什麼,再次用這種沉默的態度來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支持與默認!
頓了頓,郭誌軍忽然說道:“這一次啊,其實你已經讓諸葛家吃了大虧!我聽說,諸葛銘神這一次傷的也很重,特彆是他的右足,幾乎廢了,就算治好,也會落下永久的缺憾,後遺症會伴隨他度過下半輩子!”
“他這一次,估摸著至少要在醫院裡躺上很久了!你也不用擔心再有人來找你麻煩了,總算可以安心養傷,你這段時間,太坎坷,太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了。”郭誌軍說道。
“下半輩子?”陳六合忽然露出了一個冷厲的笑容,道:“那他也得有下半輩子才行!他屢屢把握機會要除掉我,可屢屢失敗!錯失良機的人是一定要受到懲罰的。”
“接下來,以後,就該輪到我尋找機會了!我絕不會像他那般暴殄天物,隻要給我抓到一次機會,我讓他長眠黃土之下!”陳六合眼中殺機閃耀。
“你自行把控。”在這個問題上,郭誌軍沒有任何勸阻,因為,諸葛銘神和陳六合之間,早就是不死不休,兩人,終有一死,這是宿命之爭!
如果非要死一人才行,那死的,自然要是諸葛銘神!
“對了,小六子,你跟蜀中的那位,怎麼那麼熟稔?這一次,他為你可是拋頭露麵了。”郭誌軍話鋒一轉,忽然問道。
陳六合愣了一下,旋即很快猜到了郭誌軍指的是誰,他道:“老領導,你說的是九王爺?”
陳六合失笑了一下,道:“我以前真沒發現,那老頭還有這種本事,說起來,我跟他之間的緣分,也是有些離奇啊,不過,這次這個天大的人情,我算是欠下他的了。”
郭誌軍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可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這次也就是他出手,才能在短時間內把諸葛家的囂張氣焰給撲滅下去,才能讓諸葛銘神為你設下的死局中斷終結。”
“為了你的事情,他也算得上是儘心儘力了,那樣一個心高氣傲極有骨氣的人,為了你賣出了那張老臉,你麵子很大。”郭誌軍玩味的說道。
陳六合來了幾分好奇,道:“他什麼來頭?我隻知道他在蜀中勢大力沉,沒想到他在炎京也有這麼大的能量!”
“他啊?”郭誌軍灑然一笑,眼中似乎多了一抹追憶之色,道:“往前數個三十四年,那老小子,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風雲人物啊。”
“隻身來闖炎京,那個時代,把炎京攪的天翻地覆,跟當初最具代表性的呔子級人物鬥智鬥勇鬥狠!雖然最終落敗,灰溜溜的離開了炎京,可傳說,卻是一隻流傳了下來。”
郭誌軍感慨道:“現在有很多老人提起當年的那段熱血往事,都是記憶猶新、津津樂道啊!”
“他雖然是個失敗者,但他的風華,卻沒人不得不承認!曾經那些跟在他後頭招搖撞市的人,經過了數十年的沉澱,如今,也是身居高位、權柄滔滔咯!”
郭誌軍笑吟吟的說道:“你說,這樣一個老頭兒,要是願意拉下顏麵去求人,能量得有多巨大?要賣他麵子的人,多了去咯。”
未了,郭誌軍又加了一句:“你那位老師,跟他的關係就挺好,當年,要不是你老師在最後關頭震住了局勢,那老頭啊,估摸著想敗回蜀中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