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深深的吸了口氣,內心悲慟萬分,難以自拔,那種自責與愧疚,溢於言表。
“不要想太多,既然活著,就好好活著,這是你唯一的不辜負。”奴修語重心長,他也在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悲憤與傷感。
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雖然奴修和陳六合兩人都是見慣了慘烈的人。
可這些死去的人,都是因他們而死啊。
他們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
陳六合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他慘然一笑,旋即向著一處方向走去。
地麵上,有一堆碎裂模糊的血肉,還有幾縷散落的衣布,這些,都是黑山老怪自爆後遺留下來的。
自爆後的黑山老怪,連一根完整的骨頭都沒有剩下了
陳六合頓下身子,慢慢拾撿著這些東西。
看了奴修一眼,陳六合說道:“老頭,我想為黑山老怪立一塊墓碑,你說立在哪裡好?”
奴修神情沉悶,道:“這些遺骨與碎衫,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也算是入土為安。”
“墓碑就算了,那沒有什麼意義,在他曾經待了數十年的小酒館立一塊牌位方便祭拜即可。”奴修沉沉的說道,黑山老怪的死,讓他內心極為觸動,傷感是必然的。
“老頭,你說,這麼多人為我死去,他們值得不值得?這些死了的人,跟我毫無瓜葛,甚至跟我人都不認識,素未謀麵,他們為我去死,不值,太不值了。”陳六合輕聲道。
“我活著,算不算是一個罪人?算不算是踩著他們的屍骨苟且偷生?”陳六合自嘲的笑著:“老頭,我第一次發現,我居然是這麼的自私。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他們。從頭到尾,都與他們無關。”
“幫他們報仇,有朝一日,殺光今日行凶的所有人,一個不留!”奴修一字一頓的說道。
陳六合抬頭看著奴修,道:“如果我不死,他們就一定死。這一點是必然的,沒有半點改變的可能性!我和他們,不死不休!”
陳六合抱著從地下撿起來的碎肉與殘骨,找到了王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把黑山老怪的遺骨埋在梁王府內的土地裡。
這樣,至少能確保黑山老怪死後的寧靜與安詳。
對此,王霄點頭同意,黑山老鬼是這一戰的功臣,有資格葬在梁王府內。
梁王府內,陳六合親自把黑山老怪葬了下去,沒有立碑,甚至都沒有一個土包。
隨後,他想要親自去黑山老怪所棲身了幾十年的小酒館走走,想親自去為黑山老怪立一塊靈位。
但顧及到他現在的危險處境,絕不允許單獨走出梁王府,否則就很容易出現不可控的危險。
故此,陳六合才打消了這個念頭,而是委托王霄去代辦了,王霄也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陳六合的命,就算不值錢,現在也變得異常值錢了。
這麼多人為他死去,他自己就決不能死去,他不能讓那些為他死去的人,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