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沅一路狂奔回到家,推開院門心還在狂跳。
和她說話,他還沒有準備好。
雅園50戶,當年請了世界級設計師專程設計,每一戶都有自己的風格。
與倪冰硯的田園風小院不同,桑家是小區樓王,不僅麵積比她家大好幾倍,整體也是低調有內涵的中式古典風。
從大門進來,繞過磚雕福字影壁,就是精巧的庭院,隔著一叢翠竹,還能看到荷塘一角。
有晚開的荷花亭亭玉立,飽滿的蓮蓬像沉默的騎士守在身旁。
碧波蕩漾,低垂的荷葉
池塘邊假山上,有座八角涼亭,桑母從他急匆匆出門起,就抱了一盆菊花在那修剪,隻因這裡地勢高,又離門口近,能看到院門外大片地方。
老遠見他被狗攆了似的往回跑,桑母心就提了起來,等他沿著長廊跑得近了,不由隔著池塘擰眉責備:
“你帽子呢?不跟你說了,感冒了要注意保暖?還發著燒呢!下著雨非要出去,穿著雨衣也要去,這是乾嘛來?”
倪冰硯搬到這邊,老兩口比兒子還要早知道,最近一直有種變故要發生的預感,不知怎麼麵對她,兩口子還去普陀山住了一陣子,昨兒個才回來。
兒子為了工作方便,很早就搬出去住,最近突然搬回來,這種預感就更強烈了!
她總有一種時光倒退,要回到十幾年前的錯覺。
那段灰暗的日子,真是想起來就心有餘悸,讓她這個商業女強人,也忍不住做出種種可笑之事,不僅盯著快三十的兒子戴帽子,還乾起了盯梢這種活。
“媽!”
桑沅無奈極了。
任誰馬上都三十了,還被自家老媽這樣盯著不放,都會無奈的。
結果剛喊了一聲,就眼冒金星,整個人控製不住往下倒。
桑母立刻扔掉剪子從假山上跑下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叫:“老公!!”
不管見過多少大風大浪,在兒女出事的時候,作為母親,都不可能淡定。
聽到她喊,在旁邊水閣裡練字的桑爸爸扔下毛筆,就從大開的窗戶裡翻了出來。
“彆急彆急,先不要動他!你去叫司機,我來看看!”
從女兒出生,他就開始培訓家庭急救,幾十年下來經驗豐富,遇到這種事要沉穩許多。
老兩口是青梅竹馬的鄰居,八十年代一起留學,一個學機械,一個學經濟,等到留學歸來兩人結婚,沒有按照家人的安排從政,而是搗鼓家電開始了創業。
桑爸爸帶領研究團隊研發新技術,大大降低家電耗電量,這些年不知為國家省了多少能源。
桑母性子爽利,很有經濟頭腦,主要負責營銷部分,幾十年下來,公司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涉足其他行業,還都發展得不錯。
兩口子默契配合,闖下偌大家業,彆人都以為桑母強勢,其實遇到大事的時候,還是看起來沒脾氣的桑爸爸更穩得住。
見他及時來到兒子身邊,桑母就有了主心骨,立刻給司機打電話。
這個兒子,可讓他們操碎了心。
外人隻當他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家裡人都很頭疼,卻不知,他從高一開始,就得了一種不好對外人講的怪病。
剛開始的時候,隻是經常低燒,後來就時不時的一覺睡過去,一兩天才醒,醒來除了餓,什麼事都沒有。
家裡不缺錢,帶著他看遍了全世界的名醫,結果一點效果都沒有。
所有體檢報告,都說他壯得像頭牛,根本就沒病!
可過一陣子,他又毫無征兆的長睡不起,哪裡是沒病的樣子?
急得一家子吃不下睡不著,短短倆月就憔悴得不像樣。
那段時間,業界盛傳他們家資金鏈斷裂,即將破產,就連兩邊老人都來關心,可是遇到了困難?要不要家裡搭把手?
眼見著事情越來越嚴重,桑沅才忍著羞恥,跟他們說起,自己睡著的時候,其實一直在做夢。
他的夢很奇怪,夢裡的事,醒來以後還記得清清楚楚,隻是夢境總是稀碎,大部分時候都連不起來,需要很用心才能拚好、捋順。
大概他自己都不敢置信,所以私下裡做了試驗。
按照夢中信息做了幾筆投資,結果全都賺翻。
他這才肯定,夢裡的事極有可能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