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花,開得沒有春夏時熱鬨,但這座名為科爾馬的法國小城,依舊有著豐富的色彩。
蕾娜披著件墨綠色棉服,騎著輛黃色自行車,沿河一路奔行。
路的兩邊,一邊是帶圍欄的河,一邊是建於17、18世紀的木筋房。
橫七豎八的木頭支架,可愛傾斜的尖頂,還有顏色鮮豔的外牆和門窗。
在遠處看,仿佛童話世界,鏡頭拉近,卻能感受到畫中人的悲傷。
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長長的灰色圍巾隻在脖子上隨意的纏了一圈,隨著她前行,圍巾隨風擺蕩,尾部鮮紅的毛線穗穗也跟著不斷飄舞,仿佛預示了她飄蕩無依又淩亂的一生。
“蕾娜!你要去哪裡?”
剛放學的凱瑟薇和小男友打打鬨鬨的往家走,剛走到街角,就看到了姐姐。
可惜,姐姐並不理她。
凱瑟薇有點傷心,回頭的時候,好像看到蕾娜抬起胳膊在擦臉,但她很快就騎著車子拐了彎,凱瑟薇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笑著跟男朋友告彆,才推開了家裡的門:“媽媽,我回來了~”
尾音清脆上揚,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cut!”
索菲亞話裡帶著愉悅,這一場戲,終於讓她滿意了。
倪冰硯騎著自行車回來,把車停在路邊,立刻接過端木梨遞來的暖手寶。
為了拍出蕾娜奪門而出的恓惶,倪冰硯騎車的時候不僅不能戴手套,外套還得敞著,哪怕毛衣裡麵粘了好多個暖寶寶,這會兒依舊凍得透透的。
“我看看,怎麼樣?”
倪冰硯湊到機器前麵,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表現。
等到看完,才露出滿意的笑臉。
這是電影的第一幕。
蕾娜遭遇了繼父的強暴,慌不擇路奪門而出。
不諳世事的女主毫無察覺,見姐姐不理,還以為她沒聽到。
這一幕,姐姐隻是個背景板,連麵部表情都看不清楚,所有的情緒都隻能靠著肢體語言來體現,畫麵裡卻有著滿滿的細節。
等到電影看完,大概所有人都會忍不住想再看一眼這個看似童話般美好,卻暗藏無數罪惡的開頭。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後麵蕾娜那麼變態,也不是沒有原因。
隻不過剛開始,大家並未意識到為什麼。
拍完這場戲,倪冰硯開始裹著鬆軟的羽絨服,揣著暖手寶在邊上休息,其他人則要繼續拍下一場。
科爾馬的雪極少,今明兩天,她們要趁著下雪,點燈熬油的把電影裡所有下雪的場景都拍完。
隻有實在拍不完了,索菲亞才會考慮造雪機。
剛到這邊,就遇到下雪,劇組連休整都沒有,就立刻開工了。
科爾馬比洛杉磯快九個小時,兩地有時差,一來就工作,還是運動量這麼大的,倪冰硯拍完這場感到很困,根本不敢坐下,就怕坐下就要睡過去。
因為今天她還有一場戲要拍。
下一場開拍。
凱瑟薇推開家門,就見媽媽板著臉在廚房切土豆。
大概有點心不在焉,凱瑟薇推門刹那,她就切到了手。
“媽媽,天氣這麼壞,姐姐出門做什麼?我剛回來碰到她了,叫她她也沒聽見。”
凱瑟薇說著話進來,見母親臉色發白,手指頭鮮血直流,把剛切好的土豆都毀了,忙著急忙慌的跑出去找醫藥箱。
一出門,就遇到爸爸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
看到女兒,爸爸擠出個笑:“你在做什麼?親愛的,怎麼這麼不穩重。”
“媽媽切到手了,我給她找酒精和紗布!”
凱瑟薇直奔裝著醫藥箱的鬥櫃,根本沒有察覺爸爸的異樣。
爸爸頓了一下,直到她從櫃子裡翻出需要的東西,他才“哦”了一聲,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