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蝗蟲來襲,映山府及時組織收糧,幾乎沒有財物的損失,但百姓卻有傷亡。
黎肅立即上了奏折,八百裡加急送了出去。
之後黎肅便再次帶著藥以及府城各藥堂的大夫,去轄下的村鎮巡查。
並且對死傷家屬進行慰問,發放了銀子及各種生活物品。
過去,不論哪位知府,都不曾在災難之後還能如此對待百姓。
這一趟出來,一個村可能就能待大半天,黎肅也不回去,到了哪裡,夜裡就住在哪裡。
五日後,他們到了白果村,這裡離劉崗村還有一些距離。
所以暖寶的藥並沒有送到這邊。
村裡有位八旬老人被蝗蟲傷的嚴重。
村裡的跛腳大夫給許多人都已經醫治了,但這位老人的家人卻並不想給他治。
這一拖就拖到了黎肅他們到來,聽聞這件事之後,眾人便來到了老人家裡。
老人的一隻眼睛傷了,因為天氣炎熱,此刻已經化膿。
黎肅進屋時,這位老人正躺在硬床板上哼哼,屋內臭氣熏天。
“老伯的家人何在?”黎肅看到這樣的情形,怒氣已經無法抑製,語氣極為嚴厲。
一個女子掙脫旁邊一個書生的手,跑了進去跪在黎肅麵前,“大人!”
而那書生捂著鼻子走進來後,隻給黎肅拱了拱手,算是行禮。
黎肅便知這人應是考取功名的秀才。
“為何不給老伯醫治?”黎肅懶得問更多,他隻要知道身為兒女,不要說床前儘孝,連醫治都做不到,是什麼原因。
那女子哭訴起來。
她是這位老伯的女兒蔣氏,他其他的幾個子女均在前幾年大災時去世了。
之後便一直是蔣氏在贍養蔣伯,而這位書生是她的夫君王秀強。
王秀強一直因為蔣氏贍養蔣伯心中不滿,覺得她是出嫁女,不應該管娘家事。
可她娘家如今就隻剩蔣伯一人,如何能夠不管?
“我父親將我養育成人,如今父親年邁,即使我是出嫁女,我也有責任照顧他。”
隨著蔣氏的話,黎肅認真的點頭,覺得蔣氏確實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既如此,為何你父重傷,反倒將他丟棄至此。”
蔣氏聽到黎肅的問話後,恨恨地指著王秀強,“都是他,他把家裡的錢都藏了起來,我無錢醫治,我便去求村裡的大夫,人家都答應了,可他……”
被蔣氏指著的王秀強眼睛一瞪,“你莫要胡說!”
蔣氏擦了把眼淚,眼中全是恨意,才不管王秀強的威脅,“他將我狠狠毒打一頓,足足躺了四天才能爬起來!”
說著,她一把撩起袖子,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胳膊,又將領口扯開。
“淫婦!”一旁的王秀強怒斥一聲。
黎肅身後的兩位黑家騎兵都不自覺的轉過了頭,即使如此,他們也瞥見了蔣氏肩膀上沒有一塊好肉。
這是多麼狠毒,才能將自己的枕邊人打成這個樣子。
黎肅冷冷的看著王秀強,“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王秀強梗著脖子,鄙夷的看著蔣氏,又帶著恨意撇了一眼躺在床上哼哼的蔣伯。
“當年,他們非要我八十兩彩禮,彼時我哪裡有那麼多的銀子,不就是欺我少年窮!”
蔣氏跳了起來,怒斥王秀強,“你胡說,當年我爹娘未要你一分一厘的彩禮,我還陪嫁了二十兩給你做了上京趕考的盤纏!”
“你無非就是想要我弟弟成親的銀子,我爹娘沒有給你,你就記恨到了今日!”
蔣氏說完,站在門口的村民都不自覺的點頭,黎肅將這些看到眼裡。
再看王秀強時,眼神更冷了。
“來人,拉出去,杖責三十!”
王秀強推開拉他的黑甲騎兵,指著黎肅道:“你看清楚,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不能打我!”
黎肅冷峻的看著他,三十七度的嘴說出了冰冷的話:“重則五十!”
王秀強還要說話,被黑甲騎兵一把捂住了嘴,他掙紮時卻發現,眼前這位大人似乎與他夢中那個身影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