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錦衣衛一乾人等來到那賭場內,這才剛進去就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贏者寥寥,輸者眾多,久賭必輸是結果,少輸者,無傷皮毛,圖個樂嗬;
多輸者,空無分文,債台高築,更甚者,押上了房產地契,傾家蕩產。
老客官們也有歇手觀望,大多銀錢漸空,新客官們又沒調起興致。
掌櫃絞儘腦汁,想儘辦法,擺一些上好的點心和茶水,常遣夥計倚在門口多多吆喝幾聲,能哄進幾個才罷。
方寸之間男女雜坐,投壺、六博者甚多。
要說這地方好生熱鬨,參與賭博的人皆不在少數,有鬥蛐蛐、骰子、鬥蛐蛐,還有以蹴鞠之名賭博的,更有甚者玩起了馬吊。
瀏覽過形形色色的人,阿飛隻覺得有些頭疼。
倒也不是因為彆的,他正是因為那骰子聲胡亂作響而感到心煩。
他實在無法理解,不由得長嘶一聲,而後將心中疑惑脫出:“大人,您說這有的人明知這賭博的利害為何還要去賭?”
唐劍秋並沒有體驗過,哪怕一次,卻也懂得人性。
“賭博利用的乃是人心,常客覺得這是平時少見的便宜,不惜再借資一搏,
一來有翻本的機會,二來不枉費掌櫃的一片好意,且不知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終以儘毀。”
阿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朝廷才這般抵製賭博。”
“既然身為官吏就更該以身作則。”
再看看那沉浸其中的賭徒,唐劍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那之後,唐劍秋揮手示意讓他們散去好分頭行動,以免因小失大。
他們並未過多言語,不過是找了個地方坐下,而唐劍秋則掃試著當地可疑的人群。
他們已經拿到了田爾耕給予的畫像,自然清楚那賊人相貌,又不好當眾拿出緝捕畫像,隻能小心比對。
唐劍秋很是認真的打量著四周,而後將視線放到了圍滿了全是人的地方上。
唐劍秋沒有猶豫,徑直向前方走去。
突破了人群包圍後這才發現這裡麵的人正在玩骰子,這會兒還在興致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官兵已暗中潛入。
要說這骰子倒也算不上有趣,這裡的人也不是因為對方賭注大而被吸引,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人。
隻見一青年垂頭喪氣,從模樣上來看就知道輸了不少,就差跪地求饒請求對方高抬貴手了。
那瘦弱的青年眼眶一紅,像是遭受了巨大打擊一般,有些無助的看向這開設賭場的李四。
“這位好漢,能不能再賭一局?我保證下一把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那李四卻呈現出不屑,他不過是叼著一根牙簽,言語之間很是猖狂:
“沒錢還敢來這?知道這的規矩嗎?”
“知、知道,可是好漢,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能讓我的妻……”
沒等這位青年說完,李四當場就是一腳!
青年被李四這麼一踹當場倒在地上,而後發出一聲哀嚎。
李四認為這還遠遠不夠,一腳踩到了青年胸口上,擺出居高臨下的一麵。
他俯下身來,擺出勝利者的笑容,很是得意的說道:
“你家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已經是我的了!誰讓你運氣這麼差,連心悅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你有何用?廢物!”
李四又是一腳過去,青年的腸子已經悔青了,比起身體上的痛這些都不算什麼,他最對不起的就是家中的妻兒。
正所謂賭博為害甚於虎,猛虎有時不亂傷,賭博無不輸精光。
妻離子散家產破,落得頸項套繩索。
唐劍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略過人群來到了空曠地方中央。
他儘可能壓製著體內的那份怒火,佯裝客氣,語氣平緩;
“這位兄台,小弟初次到訪此地,還不知這的規矩,不知可否高抬貴手?”
聞言,李四順著唐劍秋的聲音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了一個戴著鬥笠的男子。
李四掃視了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這才說道:“哦?原來是新客啊,本人甚表歡迎,這人你也沒必要在意,
正所謂願賭服輸,既然這廝已輸不得不按照規矩行事,你說對嗎?”
唐劍秋自然知道對方所言之意,卻也不得不裝糊塗,悻悻點頭。
然而,就在剛才唐劍秋已經有了一個主意,於是將心中的想法全盤脫出:“既然來到這不妨賭一把大的?”
“哦?”李四一聽心生快意,心情也暢快了不少。
“你說賭什麼?”
旁邊幾個小弟見狀也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為此感到痛快。
然而接下來,唐劍秋說的話讓全場沸騰。
“賭你兩隻手如何?”
全場震驚,連同血液凝固,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李四頓時怒了,指著唐劍秋鼻子破口大罵:
“大膽!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敢在此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