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族人說出的每個信息都讓夜水的眉頭緊皺,聽到後來,夜水驚訝了,然後怒不可遏。
她衝進了魔狐的駐地,找到了剛剛得到消息的大可露兒。
得到消息的路禹還有小可露兒趕到現場時,氣氛格外地壓抑。
一直沉默不言,隻是注視著大可露兒的夜水眼神冰冷,她忽然一手指著不遠處的凡妮莎神像,厲聲說道:“藍水所作所為,都對得起母神凡妮莎。”
“你請求我們一起討伐塞列爾,我們藍水本就有退路,完全可以一退了之,不讓族人流血。”
“但是這些年藍水多少受到周邊種族的照顧,他們或強或弱都在藍水被塞列爾人欺負時提供過幫助,藍水記得他們的恩情。”
“你讓我們出糧,好,我們藍水彆的不多,糧食一定管夠,母神凡妮莎庇護著我們,這裡總是能大豐收。”
“你讓我們出人,也行,雖然我們人口少,但是我們實力不差,五階的族人也心懷熱血,希望一洗塞列爾欺辱藍水的恥辱。”
“但是…”
夜水渾身魔力湧動,小可露兒連忙為自己的姐姐釋放了土屬性的護盾。
躁動的風刃在地麵,牆體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猶如巨獸爪痕。
大可露兒身前的桌子四分五裂,上麵擺放的,從前線送來的信息也被撕成了粉末。
濺射的木屑,揚起的塵土,掉落的牆灰中,夜水惡狠狠地說。
“我們的族群雖然年輕,但是我們不傻,彆,騙,我,們!”
匆匆趕來的狼人一族看到這個架勢,不知道該站到哪邊。
這群憨厚的老大哥下意識想要打個圓場,卻被夜水飛出的風刃劃傷了手。
“這是我們跟鳶尾的事,想看戲就站著看,如果說情,就請你們即刻起,離開藍水城!”
這時,路禹才對夜水的另一個身份有了實感。
那個在大濕地希望有認同感,和自己時不時開個玩笑的六階魔法師夜水,是藍水一族的領袖之一。
“一支一萬多人的整編軍隊進入了摩斯塔納中部平原,他們越過重絨戰場急行軍,穿插到了你們鳶尾魔狐一族的地盤附近,並在那裡建立了防線,隔絕了糧食轉運通道,痛擊了各族的援兵。”
夜水聲音越來越冰冷:“可露兒,你不要和我說,有著最多信使的鳶尾一族,對此一無所知。”
夜水的話讓路禹,小可露兒,還有剛剛到場的狼人瞪大了眼睛。
一萬多人的整編軍隊竟然已經穿過了重絨主戰場,什麼時候,怎麼穿過的?
路禹看了一看沒被夜水風刃破壞的地圖,找到了重絨主戰場的位置,視線往下移動,又找到了位於整個摩斯塔納中下位置的鳶尾一族所占據的大塊地盤。
狼人大哥也是夠生猛,夜水魔力迸發,壓得整個房子裡的人都喘不過氣,不敢隨意動彈,可是他們跟沒事人一樣走到了地圖前,用爪子戳著地圖,找到了路禹視線落下的幾個點,拿起桌上的鵝毛筆塗塗畫畫。
然後,他們的視線跟路禹一樣,落在了大可露兒身上。
大家都明白了夜水暴怒的原因。
這是一隻一萬多人的大軍,如果按照急行軍的配置,他們的先鋒必然是騎兵。
但是這一萬人既然能原地建立防線,必然不可能隻有騎兵,按照常規戰略配置,也許配備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尋常步卒是比較合理的。
那麼問題來了,騎兵轉進如風,所到之處,暗哨斥候都被魔法師解決,導致他們入侵的消息無法傳遞,這可以理解。
但是一個帶著大量普通士兵的大軍,行軍過程肯定沒法掩蓋自己的痕跡,不存在說來去如風,無法收集到信息的可能。
那麼信息呢?
藍水由五百名五階組成的糧食轉運小隊完全是一頭撞進了塞列爾的包圍圈當中,能逃出重圍也是因為他們足夠生猛。
藍水平均五階戰力的運糧隊讓塞列爾的士兵始料未及,在合圍形成之後,藍水人迅速抱成團,辨認好方向開始了集體突圍。
他們凶悍的戰力迎來了疑似六階魔法師的襲擊,在犧牲了大量的族人拖住幾個六階魔法師之後,剩下的人才僥幸殺穿了重重圍堵,沿路告知各大種族塞列爾人就在附近的消息。
直到這時,其他種族才知道,位於整個重絨戰場的大後方,竟然有一支一萬人的大軍在活躍著。
考慮到他們深入敵後,不可能有太多的補給,因此他們極有可能實行的是因糧於敵打法,每到一處會把當地的種族屠戮一空,將所有的糧食納入行軍所需當中,然後迅速轉移,重複這種打法。
尚且不知道有幾個種族已經倒在了他們的屠刀之下。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不是幾百人,幾千人,而是一萬人!
哪怕這一萬人是通過地形複雜的山地進軍,繞開了諸多種族的視線,不久前才殺到了鳶尾魔狐的地盤附近。
但,這是誰放過來的?
哪條防線漏的勺?
夜水咬著牙,因為過於憤怒,聲音都有些發顫。
“不要騙我們,我們是盟友。”
大可露兒神情凝重,她對著自己信仰的狐神發誓之後,申辯道:“前線戰場的信息由龍和精靈提供,魔狐的主力基本在協助巨人,因此我們的信使隻在後方活躍。”
“仔細想想吧夜水,在複雜的戰場上,隻有翱翔於天際的飛龍與鷹身人才是最合格的信使,我們獲得的信息也基本來源於他們。”
“從半個月前開戰起,我們從前線獲得的信息就很少,飛龍信使上一次向後傳遞信息還是三天前,考慮到塞列爾的行軍速度…他們至少是七天前就突破了重絨戰場進入後方開始急行軍。”
“這件事與鳶尾無關,問題出在前線。”
在房間內圍觀的霧妖左看看,右看看,大惑不解的她變成了夜水的模樣,歪著頭發問。
“為什麼不說問題出在龍族呢,他們又是聯軍領袖,又是信息轉運樞紐,出了事總得找他啊。”
西格莉德一把按住霧妖,把她往自己身後塞。
路禹歎了口氣。
小孩子說話總是天真無邪。
而天真無邪的話總是能很好地消弭蔓延開的緊張氣氛。
果不其然,夜水收斂了氣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見狀,路禹背在腰間的手偷偷給霧妖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