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問塞拉:“你覺得有勝算嗎?”
“尤妮絲記得吧,她那樣的高階海妖遇上枯萎龍人都難免頭疼,你覺得路禹這位新徒弟能有尤妮絲強嗎?”塞拉說,“更何況,這隻狼人應該在枯萎龍人之上。”
“枯萎龍人可是克洛倫斯的作品。”
“確切說,是幾百年封閉輪回中克洛倫斯不斷更新製造出的產物,雖然技藝有所進步,但素材實際上沒有進步。”
由於是1v1,規則製定得很死,路禹找不到一點切入的角度。
“不妨,你把須臾召喚出來,權當是赫蘿拉的召喚物?”路路突發奇想,“刻印召喚物對於他們是非常陌生的概念,恐怕無法鑒彆。”
塞拉眼前一亮,但隨即,她陷入了沉思。
“不能這麼做。”路禹否定了路路的提議,“這已經不是利用規則漏洞,而是作弊。至高製定了規則,我們以試煉者身份參與進了這場遊戲,那就要遵守他們的規則。”
規則很重要,進入賽爾卡洛以來,被一次次提及的至高鐵律雖是至高人偶師們的象征與指代,但卻將一切直至規則本身,而非某個人格符號,而流光試煉過程中的種種無一例外都驗證了人偶師們對秩序、規則的重視。
破壞規則不會讓人獲得更好的遊戲體驗,即便有,也是暫時的,路禹不屑於作弊,過去他罵掛狗死馬,在這裡,他依舊要保留這份罵人的底氣。
赫蘿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麵對密會紅衣“是否進行挑戰”的提問,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回答了一聲:“是的,我參加挑戰。”
看見路禹向自己靠來,赫蘿拉局促地理了理頭發,把它打了個結,以便等下激烈戰鬥時不會因此被遮擋視線,借由這個動作,她靦腆地笑了笑。
“老師,雖然知道你可能會讓我量力而行,但是我真的想試試。”赫蘿拉說,“三百枚玉璞,都快趕上我們大半天所得了,如果不接受挑戰,之前辛辛苦苦的斬獲不久化為烏有了嗎?”
“雖然很傷人,但你這種嘗試是白費力氣,我的人偶師人格很清楚那是個什麼怪物,如果它認真,撕碎你不在話下,常規魔法隻是在給它撓癢癢。”
雖然被自己的老師否定,赫蘿拉思索片刻,仍然選擇了直麵挑戰:“如果改造者的儘頭即是這些人偶,那麼厭惡成為改造者的我,這一刻至少可以明白之間有多大的差距……我不會為失敗與差距而氣餒,精靈漫長的人生注定了我必然不會為了壽命而選擇改造自我,而實力……”
赫蘿拉目光堅定:“我堅信,依靠這具原初,由父母、命運賜予的血肉之軀,也能擁有真正的強大。”
赫蘿拉湧現的信念讓塞拉為之一怔。
這是生在賽爾卡洛地區的人才能理解的信仰之爭。
曾經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皆是血肉之軀,會生病、會衰老,變強需要先天與後天相結合,但在人偶化改造推行開始,一切都改變了。
後天努力帶來的影響開始微不足道,辛苦磨練的身軀與技術在愈發精良的素材與高超技藝加持下的人偶化改造麵前是那麼可笑。
一個遵循本心行走在武者道路上,即便魔力潮也僅僅隻是轉向魔武者道路的武者,自認為能堅持這份初心直至死亡,卻無力用實力辯解自己的磨練是有意義的。
當任意一個改造者從人偶館中走出,用強化過的身軀輕而易舉地以羸弱不堪的意誌擊碎他的驕傲,所有的堅持、信念都成了徹頭徹尾的自我感動。
你的堅持毫無價值,你的覺悟令人發笑。
赫蘿拉看到了無數武者道心崩潰,有人轉而選擇擁抱,選擇接納,有人自暴自棄,終日萎靡。
這些武者隻是原生者的一個縮影,隨著時間推移,原生者在賽爾卡洛已然成為了另類,證明血肉之軀更值得依靠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路禹突然笑了,原本將要分享的【元素生命】模板被他按下。
趁著挑戰開始前的短暫調整階段,他將赫蘿拉摟在懷裡。
“我們喜歡你的眼神,光彩奪目。”
“聽好了赫蘿拉,我為你刻畫出的一切,是指引那些曾經以血肉之軀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英雄降臨的大門。”
“這是媒介。”
路禹晃了晃手裡的匕首,這把匕首的前任使用著赫然是另一位召喚先驅,卡來卡茲。
這段時間學習了不少召喚知識的赫蘿拉咽了口唾沫,她緊張地問:“可規則不允許使用任何非試煉中獲得的道具。”
“對於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辦法。”路禹附到赫蘿拉耳邊小聲交代了一番,便轉身離去。
“挑戰者赫蘿拉,你是否準備完畢。”
拖延了一會,看到路禹帶著匕首回歸,她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除了赫蘿拉之外,所有的人都被人偶師帶至一旁,宅邸門前,精靈與狼人對峙著。
為首的密會老者揮了揮手,漂浮在空中的裁判輕吹口哨。
“冬!”
吞星者孔武有力的大腿驟然發力,蹬得一大塊地皮飛起,沙塵與雪四濺,漆黑的身影在月光之下如閃電般從每個人的視野中閃爍而過。
“好快!”
就連路路叫出了聲,這個禁魔人偶的素質絕對能與克洛倫斯藏品中的次頂級媲美,這樣的爆發力,普通魔法師根本沒有調動魔力反擊的機會。
赫蘿拉身為暗精靈的天賦優勢得以展現,她腳踩陰影輕點地麵急退,幾個靈巧的騰挪,便讓爆發力驚人的吞星者第一擊落了空。
旁觀者清,帕帕與蓋爾將自己代入剛才那一瞬間,已經得出了自己難逃一劫的結論,唯有重霧覺得自己還有一線生機,但在看到赫蘿拉操縱的黑暗法球砸在吞星者身體上隻是濺起了陣陣漣漪,甚至連它的皮毛都不曾拂動後,她覺得死痛快點似乎也沒啥,這種人偶根本不是他們能應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