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失去了同伴、家人,也失去了屬於他們的家……
主心骨希瑟閉上了眼睛,現在,他們該何去何從?
“奇妙的緣分讓我出現在你的麵前,璐璐當年留下的卷軸為你解了今日的危機,昨日的緣分今日再續……希瑟,不妨去一趟梅拉,路禹的晨曦領,也許會接納你們的,那是個溫暖的避風港,是能重新撿拾回自我的溫柔之地。”
希瑟注視著星辰號的殘骸,一言不發,似在思慮。
圖譜被貓荊擺在地上,她把骰子塞到了希瑟手中,看著不明所以的希瑟,她解釋:“遵循本心,將你想到的選擇填入圖譜,為其編號,然後讓骰子落於其上,既然今日的一切是緣分的延續,為什麼不試著聽從命運的指引呢?”
“可圖譜上的圖案遠比骰子麵多……”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擲出吧。”
在貓荊的輕觸下,希瑟手中的骰子滑落,在圖譜上滾動了幾圈,確定為點數三。
“點數三是什麼?”貓荊問。
希瑟嘴唇翕動,最終,她露出了釋然的笑。
“我想讓剩下的同伴們活下去……”
貓荊微微一笑:“在確認我們所在的區域,目送你們登上前往梅拉的遠洋船前,我會與你同行。”
希瑟不解:“貓荊女士不打算與我們一起前往路禹的領地嗎?”
貓荊拿起地麵上的骰子,把玩了一圈:“離開梅拉之後,我一直用它決定自己的目的地,九階傳奇魔法師凡妮莎當年就是如此。”
接過勞倫德的骨灰,貓荊緊緊擁抱著他:“現在,骰子還沒有告訴我,該返回梅拉了,我覺得,還能走得更遠一些,再遠一些。”
……
……
貓荊睜開眼,教皇塔下那烙印在記憶深處的花園再次浮現於眼前,落日的餘暉將懶洋洋的光打在隨風輕輕搖曳的草葉,花朵上,勾勒出貓荊熟悉、溫暖的輪廓。
她曾陪伴著勞倫德在這裡走過一遍又一遍,花園中的不少草木花朵均是她親手栽種,擺設位置也由她決定,離開梅拉的不少夜晚,夢都會帶著貓荊再度回到此處。
坐在石製長椅上,回想著勞倫德曾支走修女、教國騎士枕在自己膝上的情景,貓荊傻笑著。
嫩青的草葉上突然浮現出輪廓,視野裡突然活動的事物讓貓荊皺眉,當她看到麵前的物件後,她猛地站起身,雙拳緊握,環視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骰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同樣憑空出現的圖譜之上,仿佛在對貓荊說……
“你也擲一次吧。”
“光輝之神也好,銀楓樹也好,給我滾!”
貓荊不再壓抑自己的憤怒,即便對方極有可能是勞倫德侍奉的神明……正是因為祂可能是勞倫德侍奉的神明,她才要罵!
“勞倫德把一生都給了你,即便他知道你不存在,但仍然願意將你視作真實存在的神明去虔誠供奉,為了教國,為了你他付出了所有,還不夠啊!”貓荊怒吼,“八十年,整整八十年,我看著他從充滿活力、朝氣的青年變成遲暮的老人,看著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能放下教皇的責任對女兒,對我,以勞倫德的身份說句話……”
貓荊兩眼通紅,遠比常人要細長的舌頭頻頻吐出,發出輕微的“嘶嘶”生,勃頸處的鱗片更是因為過於憤怒幾近炸起。
“我才擁有了他四年,還是死去的他,你就想要把他奪走了嗎!”
圖譜與骰子之下的草地,銀楓葉密布,貓荊一腳踹飛兩樣東西,口中噴吐出的毒素將銀楓葉腐蝕殆儘。
“我不會回去的!”
貓荊凶狠的注視著逐漸凝聚的銀楓樹虛影,淚水卻從臉頰上緩緩淌落,滴落地麵。
以滴下的淚珠為圓心,花園景色變幻。
貓荊凶狠的目光因為闖入視線中的人而呆滯,在看到他手中所持之物時,她困惑地皺眉。
往事如風,記憶複蘇,在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貓荊驚愕地看著尚值壯年的勞倫德,將它埋入了銀楓樹下。
這一刻,貓荊淚流滿麵。
“你這個家夥……為什麼不說出來……一直都是這樣,一輩子都是這樣!”貓荊噙著淚,埋怨道。
骰子與圖譜,再次出現在貓荊麵前。
貓荊的頭頂,滿天花瓣飄落,如夢似幻。
由銀楓樹葉鋪就而成的道路一路延伸,直至銀楓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