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深水港口,卻沒有任何碼頭與大型建築,看上去像是大陸蠻荒的一角,但探尋四周的魔法信使卻為安魂號的眾人找到了一片建築廢墟。
貓荊示意希瑟留在船上,儘管她不曾感覺到有異樣的氣息,但妖精的反應不同尋常,這個全新的種族除了能無障礙與生靈溝通,或許還掌握著他們不曾知曉的力量。
加德納指揮著水手們趕緊檢修安魂號,並讓一兩名掌握著多語係的水手隨著魔法信使在周圍活動,希望能夠獲得一些位置信息——與風暴同行近兩天,如今的他們已經嚴重偏離初始航線。
貓荊的信使所找到的廢墟距離天然的深水港口很近,規模不大,以藤蔓、鮮花點綴的翠綠色樹屋造型可以確定廢墟的主人是一群森精,支撐樹屋結構的根係並未枯萎,但森精的溫馨小屋卻四處倒伏,不少似是被巨力生生擊碎,飛濺的木屑斜斜地插進了四周的地麵。
一些未被波及的花圃內,被精心栽培規整排列的鮮花仍努力地在冬日降臨前綻放出靚麗的色采,但更多的已是隨著蕭瑟的秋風打著旋,飛向半空。
“這裡是剛被風暴犁過嗎,一團糟啊。”跟過來的加德納注視著這一地的狼藉,有些驚訝。
“比風暴可能更糟一些。”貓荊在倒伏的樹屋下發現了發黑的血漬,“應該是三到四天前。”
粗略估算了現場的樹屋數量,考慮到單身精靈數量龐大,貓荊推測事發時,這裡至少有一百五十餘森精。
“天災無情啊。”加德納唏噓。
貓荊噴吐出一團光霧,地麵立時浮現出亂糟糟的黑色印子,像是有人用沾了墨水的拖把在地麵上胡亂揮動:“我倒是希望他們遭遇的是天災。”
加德納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
“血,這麼大的出血量,我可不認為是什麼天災。”
“你的意思是,這裡不久前發生過一場屠殺?”
考慮到妖精揪著自己的發絲不斷地顫動著,貓荊點了點頭:“隻是我不太清楚,他為什麼要把血跡打掃得這麼乾淨……某種特殊的儀式?”
倒塌的樹屋,淩亂的花圃,環視周遭被光霧顯形,一路延伸向遠方的一抹“黑暗”,加德納不由得一哆嗦。
安魂號傳來了好消息,法陣負載運作雖然有所損傷,但並不致命,隻需要搬運一些木料上船,對一些被風暴折騰得不太結實的區域進行加固就可再度啟程。
“還好,雖然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最多兩天時間我們就能再次啟程了。”加德納鬆了口氣,“對了,既然你來自遙遠的異大陸,知道諾埃爾嗎?”
還在研究血跡的貓荊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問:“我確實知道一個叫做諾埃爾的家夥,但是,也許是重名。”
“哦,我說的諾埃爾和麵料服飾有關。”
在安風城四處詢問有無人知曉梅拉與科萊,所有人均是一問三不知,結果作為安魂號船長的加德納卻突然念叨起了這個熟悉的名字……貓荊腦袋嗡嗡的,她必須扶著額,好好捋一捋。
“你是從哪知道他的?”
“哦,前段時間聽一群從商貿大陸返程的大商人們討論,說科萊和杜爾德蘭都有他的‘傑作’,並且極受魔法師與貴族的歡迎,即便是仿製品也能讓普通人爭相跟風,甚至出現了有冒險者不要厚實的盔甲,也要顯露出自己穿著諾埃爾風格服飾的愚蠢風向出現……”加德納嘖嘖道,“雖然感覺這群人隻是在騙其他遠洋船長投資,但我總想著親自確認一下。”
貓荊有些頭疼,這個世界在魔力潮爆發後不正常了嗎,居然會狂熱於諾埃爾的奇裝異服……
加德納不敢再跟著貓荊前行,自從知道自己踩在一灘血水之上後,他突然覺得特彆晦氣。
走海的人忌諱總是很多。
黑色的印記穿越了一片小樹林,在開闊地消失無蹤,地麵上一個清晰可見的帶翼人型輪廓格外顯眼。
貓荊的光霧隻能顯現出血痕,能讓精靈的蝶翼都沾染上鮮血留下痕跡……
“聽著,你應該能感覺到,我足夠強大,能夠庇護你。”貓荊將妖精從頭發中撈出,用指頭輕輕按了按她的腦袋,“告訴我,你感覺到的是什麼?”
“朋友……和我一樣的……朋友,消失了。”
“腥臭……想吐。”
貓荊不解:“你的朋友是森精?”
妖精搖頭,猶豫了一會,為貓荊指了個方向。
留下魔法信使,貓荊繼續追蹤,在距離廢墟不算太遠的一片密林之中,她找到了一個迷你般的樹屋群落。
然而,它的遭遇與岸邊廢墟一樣,宛若被巨物犁過的地麵上留下了深深的凹坑,造型精致的迷你建築隻剩下一些邊緣位置的不曾在襲擊中毀壞,讓貓荊得以窺見一角。
妖精飄在半空,指著地麵,哭泣道:“朋友,沒了。”
貓荊迅速意識到,這是一個妖精居住的群落,而且數量不少,至少生活著一到兩百隻妖精。
定居地點距離精靈住址相近,似乎說明了兩個族群之間關係不錯,很可能存在著共生的關係。
其他種族突然襲擊,發起的戰爭?
哭泣的妖精一個激靈,再度躲進了貓荊的發絲中,遠方的叢林中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
為首的精靈穿著銀白色的甲胄,氣度不凡,數十隻精靈構成的小隊在察覺到貓荊在場瞬間訓練有素地擺出了進攻陣型。
“蘇拉的妖精們也不見了!”
“這已經是第五個”
“蛇人族,這一切都是蛇人們乾的嗎?”
很幸運,貓荊恰好懂得他們的語言,她立刻解釋:“我也是剛剛來到這裡,魔力氣息證明了戰鬥發生已經過去很久,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