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鏡頭在看台上舉起,在這個寒風流動的夜晚,對準了斯坦福橋的中央。似乎現場的燈光都明亮了一絲,似乎此刻的時間格外漫長。
而實際上,不過是吹哨之後,王艾習慣性的等待了一秒鐘而已。
看台高處是高清數碼相機,看台低處,是一排排站起來的身影。老爵士博比·查爾頓在助手的扶助下,拿起了一隻老舊的單筒望遠鏡。
天空電視台的八台攝像機,從各個角度對準了那顆寧靜的灰白色足球和足球後深藍色球衣的人。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這是一顆萬眾聚焦的足球,是一顆要經受各國挑剔的評論家的斤斤計較的足球。
是不是新技術?具備不具備真實的戰鬥力?擁有多大的實用性和推廣價值?或者,該怎麼撲救?
安靜的草皮上,王艾一手叉腰,目光不斷在足球、人牆、守門員三點之間移動,分析研判著距離,偷偷注意著風向。外界的影響和期待他當然感受到了,但並沒有改變他實戰出發的態度。
不管誰來了,決定權在我。不管你們怎麼想,選擇權在我。甚至球場上的人牆、守門員的態度,都比看台上那些貴賓重要的多。
距離球門三十米,稍遠,稍偏,靠左,今夜的風有些大,給小儒儒尼奧式、卡洛斯式帶來了更多的意外;對麵的守門員高度戒備,貝克漢姆式、米哈式也容易最後被擋出。
權衡良久,還是新技術保靠一點。
裁判哨響孤零零的響起,王艾下定決心,低頭,助跑,靠近足球的一刹那腿彎了一點,腰弓了一些,似乎整個人都矮了一截,然後左腳飛揚。
球出去,人也出去了。
王艾出乎意料的向前踉蹌了一步。
然而,所有人都在盯著飛行中的足球,無數雙眼睛猛的睜大,貪婪的吸納著任何一點足球反射的光線。
萬籟俱寂中,足球如天外隕石,急速從空中滑過,直落門內,沒有任何遮擋、任何反應、任何乾擾。
守門員難以置信的表情,被傳遞到五洲四海。
隻有少量的切爾西球迷第一時間鼓掌了,反而是交頭接耳的說話聲猛然響起,沒有攝像機可以看的人們急促的要身旁的夥伴重放,沒有夥伴可看的則目光直視著場邊的大屏幕。
站在羅曼先生身旁的克林斯曼皺眉不語,似乎有什麼難以抉擇。博比·查爾頓爵士放下單筒望遠鏡,閉目沉思。更多的足壇名宿和他們一樣,沒有第一時間發表看法,而是紛紛低頭在腦子裡重現,模擬。
普通球迷能看到這個球依然擁有超高速度,與以往幾個反複在電視中播放的“石頭球”高度相似,而這些前足球明星們則察覺到了更多的細節。比如這球的弧線比以前的低得多,幾乎是擦著人牆的頭頂飛過的;比如王艾出腳後,一反常態的沒有向後而是向前!
“怎麼樣?”克林斯曼身邊一個高領毛衣的西裝男人問道。
克林斯曼鬆開眉頭,笑著拍了拍朋友的手臂,正要說話,場邊大屏幕的慢放來到了,他指著屏幕道“尤阿希姆,你應該也發現了吧?這個從我們德國走出來的小家夥,並沒有真的在乎我們啊。”
勒夫雙手插兜,忍不住調整了一下褲襠“是啊,他如果真的在乎我們,應該保守一點的,而不是臨場還要挖掘潛力。你覺得這個變化怎麼樣?”
克林斯曼搖搖頭“說不好,從表麵看壓低了弧線,減少了飛行距離,加大了守門員判斷和反應的難度。但你知道,我上一次在家裡練這個,差點扭了腰。我不確定我是否能跟上他的技術進步速度,所以我沒法判斷這個改變的成功率和命中率之間的關係。”
勒夫咧嘴一笑“我根本就沒練,我知道我踢不出來!但,既然我們都踢不出來,恐怕很難有彆人踢出來了,這樣的話,恐怕很長時間都要靠他自己摸索。”
克林斯曼想了想“我們德國的現役球星不能考慮了,青年隊的也晚了,還是成熟技術可靠。也許下一代會受到他的激勵來學習……”
說到這,兩人一起搖頭,同時表示不看好這項技術在足壇的迅速推廣,太難、投入太大而產出很難保證,也許練了很長時間顆粒無收。從人才培養的角度來說,價值不大。雖然,它的觀賞性必然會隨著各種讚譽而節節攀升。
也許真的像那個葡萄牙人說的那樣豐富的任意球知識、體質體能超乎尋常、聰慧的大腦和堅強的意誌兼具者才有可能玩這種頂級花活。
一把外星人的激光槍,擊敗不了地球人的。隻有一個人擁有的技術,改變不了足球版圖。
想清了這一點,兩個中年帥哥放鬆下來,對視一眼,更活潑的克林斯曼叫了一聲“我真想揪住他問問究竟是怎麼踢出來的,真想親眼去科巴姆看看他的訓練!”
勒夫聳了聳肩“你拒收盧布的。”
另外一邊,查爾頓爵士和他的幾個老朋友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他沉默了一會才說了一句意外的話如果他是英國人,也許白金漢宮下一批授勳名單上會有他的名字。
3:0擊敗沙克爾04,王艾這一場並未完成帽子戲法,遺憾的失去了向羅曼先生豎手指的機會。不過這並不影響這場比賽的轟動性,在親眼目睹了新技術之後,各國的前球星們紛紛發表看法。
熱情之高、之急迫,世所罕見!
他們對技術本身的讚譽已經超過了對《法國足球》、巴西足球的顧忌,至多他們不但論其他,僅僅談論技術好了。
百年足球,技術革新太難了,這是所有球星的節日!
比如同樣以腳法精湛著稱的荷蘭主帥巴斯滕,就沒有顧忌切爾西與巴塞羅那的關係,他和許多人接受采訪時的反應一樣搖著頭連連表示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踢出來的,儘管我已經反複看了那個球不下三十遍,我能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我能理解他的發力方式,但是我踢不出來,不是今天,過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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