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新一屆國腳中當之無愧的領袖,作為中國足壇個人成就最高者,王艾在北京奧運首戰41擊敗新西蘭後,出乎意料的提起了26年前那支國家隊,一口氣念出了近30個早已被遺忘的名字。
26年漫漫歲月,他們老了,他們的榮耀和艱辛就都變成了埋在故紙堆中不起眼的一頁,甚至是讓人懶得翻起的一頁。
彆的不說,這26年來中國隊沒有再在大賽中遇到新西蘭,26年前的遺恨甚至逼得蘇永舜遠走加拿大。26年後,一支無比強大的國奧隊又和新西蘭隊遇到了,理論上可以“複仇”了。可是呢?連中央電視台體育頻道,都沒有調取準備當年的比賽錄像。
隻是特彆請了楊玉敏來做個見證,卻也沒敢提。
甚至就連王艾說了這番話後,央視導播也在延遲的30秒內緊急商量一番後才放給全國觀眾。
慘痛的失敗是一方麵,不願意挑起仇恨也是一方麵。如果不是王艾心中有譜,還特意拿了稿子,沒有在發言中提新西蘭而隻是暗示,再加上王艾這個超級球星若有若無的一點特權,這番話是注定見不得光的。
然而,取得的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
中央台演播大廳裡的幾代國腳被王艾一番話撩撥的幾番唏噓,動了感情,也感染了電視機前對那段往事依然有著記憶的球迷們。
他們當年的委屈這26年裡從未被安慰過,甚至都沒被理解過,除了一些足壇名宿在多年以後低調的、不痛不癢的幾句話之外,連中國足協也沒有對他們做出過公開的足夠公正的評價。
沒辦法,當時的指責和批評聲太強烈了,遍布社會各個階層,搞足球的這幫人都嚇傻了,以至於多年後都不敢提。而且,以前的幾屆國家隊成績不好,更不敢提,害怕遭到“混合打擊”。年輕一代的球迷正不滿,再把年老的球迷給惹出來怎麼辦?
如果不是王艾自我掂量他有足夠的好感度、掂量“他”的國家隊能夠擊敗新西蘭,他也不敢揭這個傷疤。然而在香河基地期間,助理教練陳金剛為了鼓勵他們奮勇作戰,以自己為例,把那段痛苦的往事拿出來解析,“你們趕上了好時候,球迷更懂球了,更寬容了,你們不會遭到我們當年的那些,好好把握機會吧。”
陳金剛說到這的時候,臉上是笑著的,但是眼角卻有閃動的淚光。
那是青出於藍的欣慰、那是錯過時機的羨慕、那是無處訴說的委屈。
容誌行、陳金剛、沈祥福、劉利福這都是王艾多次打交道的,他隻看到了這幫老頭的嚴肅、瀟灑、自在,以前並不知道他們背負了這麼沉重的心理負擔。於是從那時起,王艾就準備了這個節目。
當他的話隨著中央台的信號傳遍全國之後,這30多個天南海北的老頭之間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王艾固然是個小輩,不足以對他們做出“官方結論”。然而他們原本就沒有什麼“官方結論”,而是各階層眾口一詞的批評和指責,形成了類似的“官方結論”。
王艾作為新一代國腳的領軍人物、新時期中國足球的第一人,當他在媒體麵前一一點出他們的名字,並以晚輩的身份,代表這支無比強大的國奧隊向他們公開致謝時,不是官方,也是官方;不是結論,也是結論。
儘管他沒有和足協通氣,但足協也隻能追認而不會反駁,中國足協很討厭外界對他們上綱上線的批評,隻是以前要麼成績不行、要麼嘴不行,所以隻能忍。好不容易出來一個成績好、嘴巴大還不想忍的出去趟地雷了,足協就再怎麼沒出息,也不帶背後捅刀的。
至於其他的反對聲,更不在話下了。足球專業的?好,我是金球獎獲得者,咱倆談談?學術界的?好,我是圖賓根、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雙料博士,咱倆談談?
至於球迷更不在話下,王艾現在幾乎說什麼是什麼。
26年的時間太久了,已經兩代多國腳了,從高洪波那一代,到宿茂臻那一代,甚至就連和宿茂臻同一代最小的國腳孫繼海,都已經30多接近退役了。沈祥福他們的教練生涯,甚至都快要退役了,難道要等這幫人都死光了才給予公正評價嗎?
而且當年生氣的那些球迷,也都是老頭子了,生不動氣了。王艾今天向他們喊話,其實無外乎就是勸他們放下吧,你們也是老頭了,他們也是老頭了,相逢一笑吧。
這個邏輯,其實就是王艾欺負他們歲數大,不能給他來個跳劈!
賽後第二天,在王艾引領、中央台默許的情況下,各地關注這場比賽的報紙、電視台紛紛將兩場跨越26年的比賽聯係了起來,尤其是各個地方報紙緊急對名單找人,看看這幫老頭子有沒有在附近的,趕緊挖出來問問。
哪怕不能明說,但王艾的意思還是很明白的老頭們,喝酒去吧,我們給你們報仇了!
對,就這個意思,誰也不傻,誰都能品出來,隻是誰也不能這麼說。王艾含糊,他們也得含糊,奧運會期間不能煽動仇恨,大家一起暗爽就好。
這幫老頭大部分都看了比賽,能贏的誰不愛看?隻有少數幾個有彆的事情耽擱了,卻也在提醒下趕緊上網點開了央視五套網站看重放。實在太忙,也抽出幾分鐘看了結尾王艾說的那番話。
第二天,第三天,當年蘇家軍的成員紛紛“出動”,在記者的“威逼”下,多多少少都表達了看法。因為他們對當年的事情仍心有餘悸,所以沒怎麼敢提,於是把溢美之詞都送給了現在這批國腳。
小輩有樣兒,老輩更得有樣兒!要不不成老混蛋了?
更有帶過王艾的“蘇家軍”成員直接聯係起了此前的球鞋爭議,遲尚賓就公開說“那雙鞋又不是他自己要穿的,他和人家企業有合同,何況我們足協也批準了。作為帶過他的教練,我負責任的說,他完全有資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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