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群隨從侍衛簇擁著一群少年孩童慢慢走進莊子。
蕎兒看見了他們,疑惑地盯著他們許久,看著他們一步步從村口走進來。
從他們華貴的衣著和氣派的隨從隊伍來看,這群人非富即貴。
一群非富即貴的人來到這個莊子,不用問,肯定是來找他爹的。
所以,家裡又來客人了?
蕎兒小臉兒一垮,前幾日那位天子在莊子上做客,蕎兒每天不得不很早起床,去給天子行禮問安,白天沒精打采還得陪天子在莊子裡四處亂逛。
不僅如此,家裡到處都是陌生人,到處都是規矩,很不自在。
對蕎兒來說,家裡客人就是對他的折磨。
天子好不容易走了,沒過幾日又來了客人,而且這次還是一群?
蕎兒愁眉苦臉地看著客人們越走越近,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
小小的年紀,承受了太多不該這個年紀承受的壓力。
客人們離近了,見莊子裡的孩童們打鬨玩笑,客人們紛紛避遠了一些,看著孩童們粗鄙的衣著和臟兮兮的臉龐,不少客人已露出嫌惡之色。
階級森嚴的年代,兩群不同階級的人就算相遇,也不會產生任何交集,而且誰也不會覺得有何不對。
蕎兒眼睛眨了幾下,忽然從草垛上跳了下來,攔住了這群客人的去路。
“你們是來找我爹的嗎?”
客人中為首那位少年倒是很和氣,半蹲下來笑道:“你爹是哪位呀?”
蕎兒挺起胸膛道:“我爹是李欽載,也叫李景初,他是英國公之孫。”
客人們一聽,態度立馬轉變,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原來你是李欽載之子,倒是幸會了,沒錯,我們是來拜訪令尊的。”
蕎兒好奇道:“你們拜訪我爹有事嗎?”
剛才與那少年唱反調的孩子哼了一聲,道:“父皇下了旨,讓我們跟你爹學學問。”
“學問?你們也要背百家姓嗎?”蕎兒天真地眨眼。
“什麼百家姓,我們早就啟蒙過了,”孩子不甘不願地道:“我們是來學……嗯,學公式的。”
蕎兒恍然,笑道:“原來是學數學的。”
說著蕎兒挺起胸膛,道:“數學我會,不必跟我爹學了,我隨便教教你們,你們學會後便回去好不好?”
“你會?”
蕎兒露出小先生的威嚴,沉穩地道:“我是我爹的衣缽傳人,你說我會不會?”
唱反調的孩子嗤笑:“胡吹大氣,毛都沒長齊的家夥,你會個甚?能從一數到一百都算你厲害。”
蕎兒眼睛眨個不停,道:“看來你比我懂?我出個題,你若能答,便讓你們進莊拜訪我爹,你若不能答,便原地掉頭回去如何?”
“好!”唱反調的孩子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為首那位少年想阻止都來不及,隻好歎了口氣。
蕎兒使勁撓頭,說是出題,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出的題能有什麼難度?
良久,蕎兒兩眼一亮,道:“你們誰能完整背出‘九九歌’,便算答上來了,如何?”
客人們頓時呆住。
“九九歌”,一千多年後改了個名字叫“九九乘法表”。
後人哪怕是小學孩童都能朗朗上口,一絲不差地背出來,對後世的孩子來說,九九乘法表是基本操作,必須會背。
可是,眼前這群客人卻不會呀。
這年頭能讀書本就不容易,客人們非富即貴,大多是讀書的。
但他們出身皇子或權貴子弟,最大的才不過十來歲,就算讀書也是讀經史子集,治國平天下之道,怎會把時間浪費在完全不受世人重視的算學上?
這下所有人都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