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此時,事態如此嚴重,這已不僅僅是他個人生死的問題了,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全家三族都會被牽連進去。
趙師韞真的後悔了,他恨不得狂扇自己耳光。明知那是一夥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任何人都無法掌控得了,自己哪來的膽子敢雇請他們辦事?
問不出想要的結果,李欽載的眼神充滿了失望,然後漸漸地變得越來越暴躁了。
“找!發動所有的人去找!上窮碧落下黃泉,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李欽載暴怒大吼道。
充血的眼睛盯著趙師韞,李欽載語氣冰冷道:“阿四。”
“在!”
“刑訊你會不會?用上所有的法子,把他的嘴給我撬開,但凡有歹人的一絲線索,都要給我套出來,弄傷弄殘斷手斷腳都無妨,留口氣就好。”
劉阿四望向趙師韞的眼神也充滿了森森殺意,獰笑道:“小人雖不會,但可以現學,就拿這雜碎試試手吧。”
趙師韞大驚,磕頭如搗蒜:“李少郎饒命,我是真不知道,蒼天可鑒,已到了這般時候,我怎麼還敢隱瞞不說?”
李欽載冷著臉,任由劉阿四一步一步走向趙師韞。
從趙師韞的神態能看出,他好像確實不知道任何線索,他隻是一個單純的雇主。
但李欽載還是不介意對他用刑,泄憤也好,報仇也好,總之不想看到這個仇人完好無缺地出現在他麵前。
想到不知何處正在受罪的蕎兒和崔婕,李欽載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發顫,心痛如絞。
村口遠處,突然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一支打著火把的騎隊快速朝村口飛馳而來。
李欽載和身後眾人都凝目注視著那支騎隊。
騎隊浩浩蕩蕩,火把如一支見首不見尾的長龍,在連綿的鄉道上蜿蜒流動。
當騎隊為首的將領飛馳到李欽載麵前時,他才看到這位將領身披甲胄,頭盔上插著一支潔白的天鵝翎,赫然是宮闈禁衛的打扮。
“奉天子詔,右金吾衛五千將士助李少監搜尋令郎下落,請李少監下令差遣!”
…………
離甘井莊二十裡外的一座無名山的山腰。
崔婕和蕎兒被關在一間臨時搭成的簡陋茅草房屋內。
這座房屋位於密林深處,從外到內根本沒有道路,是一處人跡罕至的絕地。
它也是幾名亡命之徒臨時的落腳點。
茅草房屋也是他們七手八腳隨意搭建的,不僅四處漏風,而且房屋搖搖欲墜,是座典型的危房。
崔婕和蕎兒被擄來後,便關在房屋內。
四名亡命之徒知道兩人的身份不凡,倒也沒有虐待他們,擄來大半天了,還是給他們喝了水吃了兩塊乾巴巴帶餿味的乾糧。
事情發展到現在,幾個亡命之徒其實也充滿了後悔和懼意。
擄走蕎兒和崔婕後,通過蕎兒的嘴,他們知道擄來的竟是英國公的曾孫,那位姑娘的來頭也不小,竟然是青州崔家的千金。
知道他們的身份後,已經遲了,人都已經關在密林深處,外麵不知已是怎樣的天翻地覆,幾名亡命之徒不敢放他們走,更不敢害他們的性命。
有崔婕和蕎兒在手,他們至少還有一道危急時保命的符咒,畢竟誰都不知道英國公會有怎樣的激烈反應。
三朝功臣,大唐軍方第一名將的曾孫,鬼使神差的居然被自己綁來了。
這特麼的,自己究竟闖了多大的禍啊……
茅草屋外,四名亡命之徒呆呆地坐在寒風裡,看著周圍一片漆黑的山林怔忪出神。
突然,為首一名歹人揚手便給另一人狠狠一記耳光。
“狗雜碎,莊子外是你說把這二人擄走的,你知道惹了多大的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