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終於輪到輜重營登船。
一大早李欽載便來到港口,見港口靜靜地停泊著數十艘大船,不由暗暗驚歎。
大唐的造船業大多是從隋朝繼承過來的,而隋朝的造船業頗為發達,隋朝的最後一位皇帝隋煬帝楊廣頗喜出巡,而且出巡尤喜坐船。
楊廣在位之時不僅挖通了大運河,隋朝的造船業也隨著皇帝的愛好而蓬勃發展起來。
李欽載眼前的大唐戰艦是個龐然大物,大大出乎他的想象,船高約有五層樓,邊沿插滿旌旗,船舷兩側皆有箭垛和巨弩,主桅杆更有十餘丈高,每艘戰艦若隻裝載人員,大約能裝五千餘人。
當然,若是與敵海戰,戰艦上不可能容納這麼多人,正常的編製是五百左右。
李欽載站在港口邊,神情讚歎地看著大唐的威武戰艦。
正搜腸刮肚打算抄襲幾句李白杜甫的詩來描述一下此刻的心情,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句清冷的語聲。
“爾觀我大唐水師,頗雄壯否?”
李欽載一凜,周瑜反間戲蔣乾?誰走錯片場了?
轉過身,卻見一位六十來歲的披甲老將,正站在他的身後,一手按劍,一手捋須,目光癡迷又自豪地看著港口停泊的戰艦。
就衝著他這一把白胡子,李欽載覺得自己應該客氣點兒。
所有真真假假的故事裡,除了星宿老仙丁春秋,其餘的白胡子老頭兒都是狠角色,不是送秘籍就是送仙器,馬屁拍到位了,說不定還送渡劫丹……
“未請教……”李欽載下意識拱手。
老將笑了笑:“老夫劉仁軌。”
李欽載一驚。
爾母婢也,爺爺的仇家!就是這家夥,當年參李勣參了整整一個月,多變態的心理才會逮著李勣死死不放,把人往死裡得罪。
“呃,下官熊津道行軍長史李欽載,拜見劉副總管。”李欽載不得不行禮。
老一輩的恩怨說不清楚,但李欽載清楚的是,這是在軍中,劉仁軌的官兒比他大,就像李欽載可以揍錢益軍棍一樣,官大一級壓死人,劉仁軌也能毫無理由地給他一頓軍棍。
是仇家,但得罪不起,該有的禮數不能廢。
劉仁軌相貌無甚特彆,隻是表情永遠保持嚴肅,嚴肅得有些冷酷,像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見李欽載行禮,劉仁軌嗯了一聲,道:“李家的後生,不錯。你的名聲老夫多少聽說過,也算是久聞其名了,既有緣同處軍中,你我好生相處。”
“你莫給老夫添亂,老夫也不會無緣無故尋你晦氣。”
李欽載眼皮跳了跳,他還在分辨這句話究竟是安慰還是威脅。
劉仁軌扯了扯嘴角,道:“令祖想必跟你說過與老夫的恩怨,上一輩的事,不牽扯小輩,安心辦你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