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對錯已不重要,僅隻說衝擊宗正寺的行為,便已是十惡不赦了,影響非常惡劣。
幸虧李欽載自請囚禁大理寺,朝臣們怒發衝冠之餘,還是稍微出了口氣,算你識相,自己主動蹲大牢了。
蹲大牢還不夠,如此罪大惡極的行為,必須要嚴懲。
朝臣們的參劾奏疏仍沒放過李欽載,仍如雪片般飛進皇宮。
直到聽說天子又懲處了李義府,不僅罷了他中書侍郎之職,還將他的食邑減了一百戶。
朝臣們愈發不能理解,明明受害者是李義府,為何他也要受懲罰?
輿論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被炒熱了,不明真相的人瞎起哄,而知道真相的人卻噤若寒蟬,朝堂上好一派眾生相。
李欽載聽說這兩日朝堂上的盛況後,無比慶幸自請囚禁的決定。
幸好蹲了大牢,不然很難說自己走在路上會不會被人砸臭雞蛋。
大理寺外,聽說李欽載被關入大理寺後,金鄉一直擔心的事終於一語成讖,頓時急壞了。
首先派人向甘井莊的崔婕報信,然後金鄉出城找到了牛方智,請這位大儒出手幫忙解救李欽載。
在得到牛方智的承諾後,金鄉乘著馬車回了城,然而她還是急得六神無主。
父王不在身邊,她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從小錦衣玉食長大,要說大風大浪,金鄉確實經曆得太少了。
因為她從小被父王保護得太周密,大風大浪波及不到她身上,於是如今遇到了大事,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進了長安城後,金鄉猶豫許久,在馬車內突然蹬了一下小腳兒。
事已至此,救人最重要,一些細枝末節的禮數和規矩已顧不上了。
於是剛進城的金鄉立馬讓車夫轉道英國公府。
英國公府後院,李勣正在用鋤頭刨土,吳管家匆匆來報,金鄉縣主求見英公。
李勣握著鋤頭的動作呆滯了半晌,怎麼都想不明白,素無來往的金鄉縣主為何會求見他這個老頭子。
畢竟是皇室宗親,李勣壓下心頭的不解,整理了衣冠後,親自來到前堂。
前堂外的院子裡,金鄉正在一株銀杏樹下來回踱步,俏臉布滿了焦急無措。
見李勣走出來,金鄉急忙雙手頂額,盈盈一禮。
“晚輩李蕊,拜見英公。”
李勣急忙回禮:“呃,老臣見過金鄉縣主……”
金鄉下意識往旁邊一躲,避開了李勣的行禮。
然而這一躲,卻不合朝儀規矩,按理說,李勣雖是國公,可在皇室宗親麵前也是要主動行禮的,同時金鄉也應該坦然受了李勣這一禮,然後再論輩分。
金鄉這一躲,令李勣無比詫異。
而金鄉也反應過來,察覺自己失禮了,於是俏臉一紅,再次向李勣行禮,李勣不敢托大,於是又回了一禮。
一老一小在院子裡不停行禮,仿佛在給誰過頭七似的,華夏禮儀之邦的傳統美德被這一老一小拿捏得死死的。
“縣主,行了行了,老臣這老腰實在受不住,咱們不必多禮,且請堂上敘話。”李勣苦笑揉著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