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鄉黛眉輕蹙,道:“兩件事同時發生,皆跟英國公府有關,顯然有人背後指使,李老將軍得罪誰了?”
“奴婢不知,但聽說李家五少郎受英公所召,昨日緊急回到長安,看來是要代英公出麵處置這兩樁麻煩。”
金鄉眼睛一亮,隨即迅速暗澹下去,道:“李縣伯……他回長安了?”
“是。”
金鄉喃喃道:“他才二十多歲,能解決這些麻煩嗎?”
侍女不知怎麼回答,隻好垂頭不語。
金鄉彷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猶自喃喃道:“他終歸隻有天子的恩寵,可這一次已波及到了英公,他能幫家族度過此厄麼?”
應該很難吧?
長安城裡,二十多歲的紈絝們都在乾什麼?他們在夜夜笙歌,在尋歡買醉,稍微爭氣一點的,恩蔭之下當個低階的小官。
他們唯一倚仗的,是家族的權勢,沒有了家族的權勢,他們什麼都不是。
可是這一次,他卻要扛起整個家族的是非。
金鄉想想都覺得很艱難。
這些年她父王被天子貶來貶去,她無數次見過父王獨自坐在孤燈下發呆,她也很想幫幫父王,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今日的李欽載,是否一如往日無助的她?
腦海裡想象一下李欽載獨坐幽院無助的模樣,金鄉就覺得一陣心疼。
良久,金鄉咬了咬牙,恨恨地道:“真是我的冤孽!”
目光投向一旁的侍女時,金鄉已變得平靜且端莊。
“備車,出城,我要去見牛方智。”
侍女答應後剛轉身,金鄉又叫住了她,深思片刻後,道:“前日是不是有一位書生來向父王投行卷?”
“是,他本欲向滕王殿下投行卷,卻不料殿下在並州,書生隻好失望離去。”
金鄉緩緩道:‘那位書生的行卷我看了,策論文章作得不錯,對時勢和兵道皆有見解,是個不錯的人才。’
侍女小心翼翼道:“縣主的意思是……”
“拿我的名帖給他,讓他轉拜李景初門下為幕賓,轉告李景初,我……代婕兒給他送一個人才,若能用,便留用,哼!不謝!”
…………
滿腹煩躁的李欽載回到國公府,剛下馬車卻見一人從斜刺裡衝出。
旁邊的劉阿四和老魏大驚,不假思索便橫刀出鞘,兩道刀光一閃,衝出來的人被生生止住了腳步,仍保持著跑步的姿勢,卻一動也不敢動。
“莫誤會,莫誤會!在下非歹人。”來人顫聲道。
李欽載站在馬車前,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是何人?為何在國公府門前駐留?為何驚我車駕?”
來人被兩柄刀架在脖子上,道:“尊駕可是李景初,李縣伯?”
“不錯。”
來人鬆了口氣,道:“恕在下冒昧,在下受金鄉縣主所薦,欲拜李縣伯門下為幕賓。”
“金鄉縣主?”李欽載愕然,然後仔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何人?”
“在下,駱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