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叫,一邊用力拍著矮桌,很有節奏感。
紫奴呆怔片刻,饒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聽了一會兒後終於察覺話裡的不對勁,這滿滿的騷意哪裡是在挨揍,分明是在逛青樓。
紫奴俏臉頓時漲得血紅,咬牙怒道:“你……混蛋!”
說完將手中的刀一翻轉,刀背朝下狠狠向李欽載劈去。
這回不用人為的偽裝,營帳內一片雞飛狗跳,紫奴是真對他動手了。
李欽載不是坐以待斃之輩,當然奮起反擊。
一番惡鬥後,紫奴掀開營帳簾子飛奔而出,李欽載坐在滿地狼藉中,悠閒地剔牙,表情很詭異……
…………
祿東讚坐在帥帳內,久久一動不動,佝僂蒼老的身影坐在燭光前,像一株失去生機的枯樹。
他的麵前恭敬地站著一名親衛,是祿東讚身邊最信任的心腹。
“紫奴與李欽載確有衝突,見到李欽載時她甚至都拔刀了,後來二人一前一後衝進營帳,裡麵也傳來巨大的聲響,似乎打鬥了許久。”心腹如實稟報道。
祿東讚眉頭皺了皺:“二人一前一後衝入了營帳?”
“是。”
“嗬,營帳內的一切,非親眼所見,不可妄下定論。此二人的關係,怕是不簡單。”
心腹低聲道:“紫奴剛回大營時便斷然否認被李欽載玷汙,為此還大動肝火追殺李欽載,看她發怒的樣子,似乎不是作偽……”
祿東讚老眼半闔,淡淡地道:“老夫活了一輩子,唯有二字心得,那就是‘通透’,年輕男女那點伎倆,嗬嗬……”
說著祿東讚沉下臉,道:“紫奴已不可信,以後凡我吐蕃軍機事,不可對她泄露半字,對她和那些隨從亦當嚴密監視,更不準讓她和李欽載再見麵。”
心腹頓時一凜,這時他才明白,原來大相默許紫奴抄刀找李欽載算賬,為的不是看李欽載的反應,而是試探紫奴的忠奸。
…………
大非川北,一片廣袤的荒原裡,孫從東和麾下一千禁軍正在丘陵後躲避凜冽的風沙。
入境吐穀渾已三日,孫從東遵照李欽載的命令,率部從涼州城出發,直入吐穀渾境內,並繞過青海湖附近的吐蕃大營,遊走於距離吐蕃大營百裡之外的荒原上。
在這三日裡,將士們的補給倒是不愁,按照李欽載的吩咐,效法漢朝霍去病,隨地搶掠吐穀渾部落,部落的牛羊財物皆被將士們納入囊中。
短短三日內,將士們不大不小發了一筆橫財,人人皆眉開眼笑,軍心士氣無比高昂。
隻有孫從東一直愁眉不展。
李欽載入吐蕃大營,對孫從東來說便是頭頂懸了一柄利劍,隨時會落下。
在這三日裡,孫從東不停派出斥候,在方圓百裡內打探吐蕃軍的形跡。
麾下隻有一千禁軍,雖說人手一杆三眼銃,但終歸經受不起大軍衝鋒,所以孫從東隻能費力尋找小股吐蕃軍隊。
他必須儘快在吐穀渾境內鬨出動靜,給吐蕃軍沉重的打擊,祿東讚投鼠忌器之下,才不敢對李欽載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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