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井莊都快成李治的第二個家了,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
原來的曆史上,這段時期的李治對長安城沒了興趣,頻頻巡幸洛陽,如今洛陽去得少,倒是甘井莊隔三岔五就來了。
寂靜的村莊,偶爾聽到呼呼的風聲,和莊戶人家幾聲犬吠。
不知名的野鳥在山林裡發出淒婉的鳴叫,萬物複蘇的季節,蟲兒也不甘示弱地躲在草叢裡,發出求偶的嘶鳴。
深夜子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村口傳來,然後在村口消失。
李治來到甘井莊,警戒工作向來森嚴,從村口開始,一直到村莊的各個角落,都被禁衛封得死死的,任何陌生人都無法進入。
來自村外的馬蹄聲在村口便被攔下,片刻之後,一名禁衛將領匆匆朝彆院飛馳而去。
彆院大門緊閉,將領也不管許多,掄起拳頭哐哐砸門。
宋管事披衣開門,一臉不滿地瞪著將領。
將領滿臉焦急,猶自大吼道:“請馬上稟報天子和李縣侯,村口有人攜新糧種至矣!”
很快,李家彆院各個廂房的燭火點亮,許多人聞聲而醒。
李欽載披著單衣,剛推開房門,便見眼前一道白影嗖的一聲竄了過去。
李欽載驚愕眨眼,見鬼了?
扭頭一看,卻見李治僅著裡衣,赤著雙足,拚命地朝大門方向狂奔。
李欽載愣了一會兒,緊接著也飛奔而去。
甘井莊村口,一群禁衛支著火把,將寥寥數人圍在中間。
李治竟赤著雙足跑到村口,渾然不顧地上硌人的石子。
李欽載緊跟其後,二人趕到村口,赫然發現紫奴和幾名隨從被禁衛圍在中間,她和隨從們皆傷痕累累,紫奴的手中卻捧著一隻鐵盆,盆裡裝滿了泥土。
李治見到那隻鐵盆,表情愈發瘋狂,呼吸都粗重起來。
禁衛卻不識相地攔在李治麵前:“陛下,此人不知來曆,小心……”
“讓開!讓開!滾!”李治一腳將禁衛踹到一旁,蹲在紫奴麵前,熾熱的雙眼死死盯著她手上的鐵盆,抖索著嘴唇顫聲道:“它,它……就是新糧種?”
李欽載站在李治身後,他的目光沒在那隻鐵盆上,而是心疼地看著傷痕累累的紫奴。
柳暗花明,李欽載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紫奴一聲不吭離開,竟會給他帶來如此大的驚喜。
當初紫奴離開後,李欽載可完全沒做過她的任何指望,斷定了她此行必然一無所得。
他的重點攻陷方向,是伊鐸。
沒想到伊鐸還沒開口,紫奴已將新糧種帶了回來。
李治接過紫奴手中的鐵盆,表情瘋狂地盯著盆內平平無奇的泥土,臉頰不時狠狠抽搐幾下,像一頭飛馳百裡的驢,粗重地喘息著。
李欽載卻走到紫奴麵前,雙手將她扶起,為她拍了拍肩上的風塵,心疼地道:“傷在哪裡了?還疼嗎?”
神情疲憊的紫奴眼眶一紅,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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