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緩緩道:“彆的不說,你派人追蹤我的女人,還在慶州城外峽穀對她及隨從伏擊,這件事你怎麼說?”
冷汗一顆顆從楊樹恩的額頭流下,驚惶的眼神望向紫奴,楊樹恩不禁朝紫奴躬身一禮:“李夫人,恕楊某冒犯,楊某當時也是不得已……”
紫奴眼神冰冷地盯著他,直到此刻,她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她已將掌控權完全交給了李欽載。
“楊掌教,這裡,看這裡,”李欽載和顏悅色地朝他招手:“我女人的事,由我做主,你都哭錯墳了。”
楊樹恩隻好再次望向他。
李欽載微笑道:“景教總壇的命令,我當然理解,更理解楊掌教不惜一切手段除掉伊鐸的心情,所以不管你對我使了什麼手段,我都能原諒你。”
“比如煽動教徒堵我村口,派出刺客潛入我的府邸等等,這些事我今日根本提都沒提……”
隨即李欽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表情變得冷漠:“不過,你派人跟蹤我的女人,還伏擊她和隨從,這可觸碰到我的底線了……”
“楊掌教,敢動我的女人,我若不報此仇,這輩子我如何在自己的女人麵前抬頭?你也不想我窩窩囊囊過一輩子吧?”
楊樹恩臉色慘白,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驚道:“李縣侯,你難道要殺,殺……”
李欽載又笑了:“不不,我不殺,我隻負責擺好你的姿勢,我女人說她要親手報仇。”
說著李欽載扭頭望向紫奴,溫柔地笑道:“楊樹恩交給你了,你愛怎麼殺就怎麼殺,砍頭還是捅心窩,或是將他一片片剮下來,都由得你。”
紫奴接過劉阿四遞過來的橫刀,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李欽載眨眼:“不會,但你最好痛快點,彆搞得血肉模糊的惡心人,我怕自己會做噩夢……”
紫奴勉強一笑,隨即握緊了橫刀。
楊樹恩大驚失色,步步後退:“李縣侯,你要三思,我雖不是掌教了,但大唐是有王法的,縣侯殺人也會被拿問的!”
李欽載冷笑:“現在你跟我聊王法?慶州城外伏擊我的女人時想啥去了?”
“還有,我當然知道大唐有王法,否則為何帶你來這荒郊野外,當然是為了逃脫王法,不然呢?帶你來春遊踏青的嗎?”
紫奴握著刀,朝楊樹恩步步逼近,李家的部曲已默默閃身到楊樹恩的背後,提防他逃跑。
紫奴紅著眼眶,淚水如珍珠般滑落,恨聲道:“楊樹恩,我殺你不為自己,而是為尉托報仇,九泉之下,你去向他磕頭賠罪吧!”
楊樹恩大驚,跳起來正打算反抗,卻被身後的劉阿四一腳踹中膝彎,楊樹恩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一趔趄,雙膝發軟跪倒在地。
恰在此時,紫奴的刀鋒正好掠過了他的脖子。
一道血絲從楊樹恩的脖頸處綻現,血絲越放越大,很快咧成一道大口子,殷紅的鮮血從口子中噴湧而出。
楊樹恩圓睜雙目,身子狠狠抽搐幾下,最後重重撲倒在地,再無聲息。
紫奴身軀發顫,手中的刀掉落在地,眼神卻說不出的空洞。
李欽載抱住了她,柔聲道:“塵歸塵,土歸土,尉托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紫奴反身緊緊抱著他,在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