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適搖頭:“我自去便是,老公爺有召,不敢怠慢呀,天沒亮就從莊子動身了。”
強硬拒絕了李欽載的攙扶,曾適一瘸一拐地走向後院。
李欽載心中若有所悟。
這些登門的陌生人,大約便是爺爺李勣的老班底了,而且可以肯定,能被李勣親自召來的人,必然都是有本事的。
有些人注定藏在陰暗處不見天日,一旦主家有事相召便會立馬趕來,他們潛藏在暗處,做的事也是見不得光的事,就像唐戟對李欽載的意義一樣。
所以,這些人便是英國公府潛藏在暗處的力量?
這個年代,每一個豪門權貴都不簡單,他們可不止是府裡養一批部曲護院,豪門權貴真正的底蘊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有事發生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神奇地出現,然後,事件便莫名其妙被平息了。
英國公府也是一樣,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就連李欽載的身份都所知不詳,這次若非招惹了世家,恐怕也很難見他們露麵。
…………
長安城裡的流言越傳越廣,大多是衝著李欽載來的。
流言基本都是拿著道德說事兒,細數李欽載多年前乾過的一樁樁荒唐事,然後對比李欽載如今的主考官身份。
不得不說,這麼一對比,確實很有衝擊性,就連李欽載都忍不住覺得自己確實不配當主考官。
你見過哪個主考官當年偷了府裡的禦賜之物充賭債的?
你見過哪個主考官的強項是燒人家房子的?
李欽載就是那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大唐不是海納百川,能容萬物麼?怎麼就容不下一個擅長燒房子的人當主考官?不公平嘛。
流言越傳越廣,終於有一天,禦史在朝會上公然參劾李欽載了。
拿曾經的荒唐說事,拿道德說事,拿年齡資曆說事,總之一句話,李欽載不可任主考,否則天下士子不服。
李治懶得理會,小山般堆起來的奏疏往桌桉上一扔便沒再理會了。
李欽載這個主考官可是李治親自任命的,而且還是求來的,李治說了多少好話,畫了多少餅才換得李欽載勉強同意,現在幾道參劾奏疏就想讓他換人,嗬,做夢!
然而李治不理會,不代表禦史們善罷甘休了。
朝會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站出來參劾的朝臣越來越多。
自詡納諫如流不遜先帝的李治終於坐不住了。
這已不是簡單的參劾了,李治分明感到朝堂上有一股勢力在湧動,它在有意地將事態推向嚴重的方向,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殿內的朝臣裡,孰忠孰奸李治不清楚,但他卻知道,皇權與世家勢力的對抗已經開始了。
事情不再是主考官問題,而是皇權能否壓得住世家的勢力。
一個時辰後,一名宦官匆匆出宮,來到英國公府,見到李欽載後,轉告了李治的口諭。
著李欽載明日入宮,參加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