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李治非常高興,大手一揮,明日太極宮正式設宴,款待各國使臣,在京四品以上朝臣可襄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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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井莊。
李欽載坐在院子裡,麵前的空地上擱著一爐燒得通紅的炭火,他的手裡握著一柄火鉗,火鉗頂部夾著一支鐵針。
針頭擱在炭火上燒紅,然後用火鉗一擰,頃刻間變成一隻魚鉤。
蕎兒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手中的魚鉤,父子倆此刻難得的溫馨靜謐。
“爹,做這麼多魚鉤作甚?”蕎兒好奇問道。
李欽載頭也不抬:“爹不想活了,魚鉤用來上吊。”
蕎兒愕然:“怎麼可能!”
“知道不可能就彆說廢話,魚鉤當然是用來釣魚的,不然呢?”
蕎兒哦了一聲,又道:“渭河都凍上了,爹咋釣魚呀?”
“用鎬頭把河麵上的冰砸個窟窿再釣,如今正是魚肥之時,等爹釣上幾條夠分量的,給你做烤魚吃。”
蕎兒兩眼一亮,接著又暗澹下去:“可是,爹釣魚的本事太稀鬆,十回有九回是顆粒無收,孩兒若等爹釣上魚,隻怕餓死之前等不到了……”
李欽載手上的動作一滯,臉頰情不自禁地抽搐了幾下。
感覺有被親兒子冒犯到。
抬手捏住蕎兒肉肉的臉蛋兒,大手將他的臉揉搓成各種形狀,李欽載一邊捏一邊疑惑地喃喃道:“明明是我的種,為何求生欲如此薄弱?敢質疑你爹釣魚的水平,是迫不及待逼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嗎?”
蕎兒被揉捏的生疼,急忙求饒:“爹,孩兒錯了,爹釣魚的本事高得很……”
李欽載這才鬆了手,惡狠狠地道:“你可以質疑我的數學物理學問,但絕不能質疑我的釣魚水平,釣魚是要看運氣的,你爹的水平沒問題,隻是運氣差了點兒。”
蕎兒這時求生欲爆滿,忙不迭點頭附和。
李欽載繼續做魚鉤,蕎兒沉默許久,突然道:“爹,明日能帶孩兒一起釣魚麼?”
李欽載頭也不抬地道:“明日你要上學,李敬玄給你們講授《春秋》,除了算學物理外,你還要多讀聖賢書,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丟。”
蕎兒小心翼翼地道:“孩兒最近讀書有點累了,明日不想上學,可以嗎?”
李欽載一愣,瞥了他一眼,非常痛快地道:“累了就休息一天,告訴你的師兄弟們,明日學堂放假一天。”
蕎兒頓時發出歡呼聲,手舞足蹈樂得不行。
李欽載笑了笑,其實學堂一直有固定的休沐日,每十天便有兩天的休息,而且給學生們布置的作業不多,說辛苦,其實不算太辛苦。
不過,親兒子說最近學業有點累,那當然要放一天假,蕎兒向來乖巧懂事,偶爾滿足一下他稍微不太合理的要求,也算是出於私心的寵溺吧。
反正李欽載既沒打算當教育家,也沒想過做聖人,自己已經是一條鹹魚,有什麼資格讓彆人廢寢忘食聞雞起舞?
學習也好,工作也好,湊合過得去就行,沒必要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