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含笑點頭,欣慰地道:“說得好像你學問多厲害似的,明明是個學渣,談什麼鑽研學問,若真不爭儲,從此在我門下混混日子,做個吃飽喝足的藩王也不錯。”
李顯苦笑道:“先生您受傷咋就沒傷著嘴呢……”
李欽載冷笑,逆徒,等學堂開學了,你會如願嘗到熟悉的挨揍滋味。
他知道李顯說的是實話,也應該是心裡話,權力誰不想要?不過是每個人的取舍不同罷了。
李顯還算是心地純良的,他在權力和感情之間做出了不計利弊的取舍。
儘管仍然心有不甘,儘管仍然意難平,可他終究還是放棄了。
李欽載不幫李顯,不是因為怕事,而是時勢未到,火候也未到,同時,李顯德不配位。
曆史上的李顯,最後還是如願當上了皇帝,嗯,就是那悲催的六位帝皇玩。
如今的曆史或許已不一樣了,但李顯還不足以駕馭東宮這個位置,再說,李欽載冒然摻和儲君之爭,確實是很犯忌諱的事。
帝王家最忌諱的就是外臣不知自己的斤兩,自以為自己很重要,傻乎乎的摻和進來,不知死活地拉幫結派,培植黨羽。
殊不知帝王最恨的就是這種人,一旦摻和了,帝王便鎖定了你,而且對你已起了殺心,早殺晚殺的區彆而已。
李欽載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李顯年紀還小,跟他說什麼爭儲多麼凶險,大約他是不會明白的。
隻要參與其中,失敗的謀臣大不了轉投彆的陣營,隻要臉皮夠厚,服軟夠快,仍能保一生平安。
但爭儲失敗的皇子,可就真被成功上位的兄弟掛上號了,掛的是閻王號。
親爹一蹬腿,太子一登基,第一個拿出來祭旗的就是當年爭儲失敗的對手。
“你當日是跟我一同回的長安,我且問你,太子病重的消息你知道嗎?”李欽載突然問道。
李顯一愣,然後點頭:“弟子剛回到長安便知道了,所以王府的謀臣才會攛掇弟子爭儲。”
李欽載緩緩地道:“太子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兄長,他病重了,你去東宮探望過他嗎?”
李顯又一愣,然後慚愧地低下頭。
李欽載知道了答桉,搖頭歎道:“你說你會是一個好太子,一個好皇帝,可你卻連基本的親情都如此漠視,你真覺得你配當太子嗎?”
話說得很難聽,李顯羞慚無地自容,但還是紅著臉長揖道:“弟子這幾日被權欲衝昏了頭腦,是弟子的錯,現在弟子明白了,稍停便去東宮探望兄長。”
李欽載嗯了一聲,道:“你順便告訴李素節,宣城義陽兩位公主,以及所有的小混賬們,三日後延平門外集合,齊赴甘井莊。”
李顯愕然,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乾啥?”
說話時,李顯的後腦勺恰好在李欽載伸手可及的地方。
這個位置站得太帥了。
李欽載情不自禁扇了李顯的後腦勺一記:“開學了啊混蛋!如今長安城風聲緊,你們這群小混賬再不躲遠點兒,不怕被卷進是非裡嗎?”